“来，这边这边！”
祁乐在酒店门口等了快半个钟头，终于等来一辆黑色的路虎。
这辆在总裁小说里出场率极高的车一出现就惹来一片吸气声，有几个站在门口等人的女生兴奋地打开手机拍照。
路虎以一个漂亮的回旋停在祁乐面前，站在不远处的门童连忙上来帮客人拉车门。
他走慢了两步，只来得及接过车主随手抛过来的车钥匙。
唐时刚在公司开完会就赶过来了，身上还穿着衬衣西裤，略短的头发喷了发胶，十分有型的往脑后拢去。
几乎是在他下车的一瞬间，周围人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的从车子转移到他身上。
车子拽，车主看起来更拽。
唐时迈开长腿朝祁乐走过去，迎接他的是祁乐砸在肩上的拳头。
祁乐笑着埋怨：“艹，多半年没见了，你小子怎么还是这么装逼，准备把我的风头都抢去吗。”
唐时笑笑，从搭在手臂上的西装外套里摸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喏，新婚快乐。”
“你……”
红包看起来相当厚实，祁乐接在手里沉甸甸的，他原本想说多少年的兄弟了，用不着整这些有的没的。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变了，他把红包收好：“行，兄弟收下了。快进去吧，就等你去换伴郎服呢。”
他们两个一齐往酒店里走，唐时个子挺拔，面容冷峻，祁乐与他身高相当，笑起来春风拂面，俩人刚进门又收获了一大批异性的目光。
“小唐可算是来了，”祁乐的妈妈穿着红色旗袍走过来，脸上笑吟吟的，催促唐时快去换衣服：“化妆师都等半天了。”
“化妆师？”
唐时脚步一顿，皱着眉头看了祁乐一眼。
两人多少年的交情，他一皱眉祁乐就知道他想什么，祁乐耸了耸肩，让唐时看自己脸上：“看到这层粉底了吗，嘉柔亲自给我抹的。”
他推着唐时往电梯的方向走，边走边说：“兄弟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你可别甩脸子，让你干嘛你就干嘛，一切都得听嘉柔的安排。”
“……”
唐时忍住转身就走的冲动，跟着祁乐去了楼上的化妆间。
不大的化妆间里坐着几个换好伴郎服的男人，都是高中时一起玩的兄弟，靠近门口的地方还站了一个分辨不出性别的化妆师。
化妆师一见唐时进门就发出尖叫：“OMG，又来一个帅哥！”
虽然故意捏着嗓音，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是个男孩子。
唐时懒得理他，把手里的外套往衣架上一挂，问祁乐：“我的衣服在哪儿？”
祁乐刚要开口，小化妆师相当殷切地跑到旁边取来一套套着防尘袋的白色西装，“这儿呢这儿呢。”
唐时接过衣服要找地方换，化妆师目光火热地盯着唐时裹在西装裤里的腿，又看看他精悍结实的肩背，问唐时需不需要帮忙。
唐时眉角一跳，瞥了祁乐一眼，像是在说你从哪里搞来这么个人。
“哈哈……”祁乐干笑一声，跟唐时介绍：“这位是嘉柔的朋友。”
那边小化妆师还在缠着唐时，问他要联系方式。祁乐怕自己这个兄弟暴走，连拖带拽地把小化妆师从房间里弄了出去。
他把人往门口一推，让他去女生那边：“看看嘉柔她们的衣服换好没，顺便留在那边帮忙。”
女生们不比男生，她们换一套衣服就要重新化一次妆，头发也要重做造型，所以花的时间更多。
化妆师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到了女生的化妆间直接摸到周嘉柔旁边，说伴郎那边去了个特有逼格的大帅哥，光是看着那帅哥的身材他腿都软了。
“长得也特别带劲，”他舔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姐，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哦，唐时来了啊。”
周嘉柔正闭着眼睛让化妆师给她上眼影，闻言眼也没睁，“你别想了，人家有男朋友。”
祁乐找来的伴郎大多是高中篮球队里的兄弟，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或站或坐，显得化妆间有些拥挤。
程月光进门的时候唐时正坐在椅子上跟朋友们闲聊，两条长腿很随意地叠着，手里甚至夹了根烟。
“……”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进了哪个黑社会帮派的聚会呢。程月光简直对这帮人无语了，正要开口，有个男人先站起来，笑呵呵地叫了声嫂子好。
他一叫嫂子，祁乐以为是周嘉柔过来了，唰的站起身，一转身就看到扶着门把手一脸尴尬的程月光。
他有些哭笑不得，踢了那个叫嫂子的男人一脚：“滚滚滚，别乱喊，你嫂子还在化妆呢。”
男人哈哈一笑，“都是嫂子，都是嫂子。”
“……”
男人的话语间并无恶意，但是程月光觉得有些难为情，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好唐时掐灭了烟起身，把烟头丢进垃圾桶里，抬腿朝门口走来。
那个叫嫂子的男人吹了声口哨，装作很伤心的样子说：“唐哥这就把我们抛弃了！”
唐时回头从桌上捞了个苹果朝他砸过去：“滚。”
“哈哈哈哈。”
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男人们不依不饶：“嫂子倒是跟我们打声招呼啊！”
程月光垂下眼睛看着面前的地板，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你们好。”
轻声细语地反而让屋里的一帮大男人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不等男人们继续起哄，唐时搂着他出去了。
“操，”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伸手捂了下自己的心脏，“小嫂子也太可爱了，换我我也要弯。”
祁乐知道他是开玩笑，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哦？用不用我叫你唐哥进来给你打直？”
“别了别了，”眼看大家又哄笑起来，男人危险地一呲牙：“比起我，你还是小心今晚的闹洞房吧，兄弟们可是给你和嫂子准备了一份大礼。”
祁乐呵呵一笑，说你们这群大尾巴狼都收敛一点儿，不是没有你们结婚的时候。
程月光被唐时半推半搂到走廊里，走廊里有花朵和熏香的味道，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脚踩在上面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暖和很安逸的感觉。
唐时已经换好了白色的伴郎服，衣服上别着一朵鲜花，程月光注意到自己闻到的花香来自他的胸口。
每个人都很忙，走廊反而成了很安静的地方。
程月光脸上的表情不太开心，他告诉唐时：“能不能让你的朋友别——”
他想说让唐时的朋友们别把他当成女生，他不喜欢这样。
可他马上想到在他和唐时的恋爱关系里，他确实更倾向女方的身份一点。
这样不好，总是这样想，会让人觉得有点难过。
唐时很在意程月光的情绪，他低头看着程月光细密的睫毛，看它们随着主人说话的动作轻轻颤动。
让人觉得很心疼。
中午十二点，穿着婚纱的周嘉柔准时出现在会场。
人们的头顶上开始落下很多花瓣，更多的花瓣落在新娘婚纱的裙摆上。
祁乐红着眼睛，不等周嘉柔由父亲搀扶着走过红毯，很不符合规矩地小跑着迎了上去。
他定定地看着周嘉柔，看了很久，“老婆，你真好看。”
周嘉柔的父亲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责怪他冒失的跑过来，反而在入口处就把周嘉柔搀在他臂弯里的手交给了祁乐。
他说：“我没看错你小子，你是一步都不舍得让我宝贝女儿多走。”
在场的人们善意地笑起来。
大家都在看新郎新娘的时候，只有唐时在看程月光，程月光很白很安静地坐在台下，出神地望着婚纱裙摆上的花瓣，唐时想过去抱抱他。
拍照的环节结束以后程月光转身走了，唐时拍了下祁乐的肩膀，指指程月光离开的方向。祁乐点点头，示意他跟着去。
唐时穿过一条走廊，在存放各种裙子和鲜花的房间找到程月光。
新娘有很多套裙子要换，这间房间被清理出来暂时当做放裙子的地方，房间里有淡淡的香味，并不刺鼻，程月光背对着门口席地而坐，面前是一个盛放物品的纸箱。
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拿起一块白纱盖在头上，扭头问唐时好不好看。
“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唐时关好房间的门，落锁，走到程月光面前单膝跪下，动作小心地掀开白纱。
程月光脸上的皮肤很柔软，唐时一手撑着白纱，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从他脸畔滑过去，擦掉一些眼泪。
他没有问程月光为什么不开心，不远处的婚礼会场还播放着音乐，在若有若无的音乐声里，他低声向程月光保证。
“不哭，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程月光安静地看着他，好像没有认真听他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唐时听见程月光的声音：“明天别去公司了，陪我回去见我爸爸妈妈吧。”
程月光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都可以见，但他这么说显然是别的意思。
说完话之后程月光低下了头，甚至不敢用希翼的目光去看唐时。
还好唐时很快就给出回应了，用让人安心的语气慢慢说：“好啊。”
他说：“到时候咱妈打我，你不许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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