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皑看着他,眸光沉静得像一滩死水,"我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清楚祁先生不跟我离婚只是因为我是小锦的生母,知道祁太太中意的儿媳不是我。"
祁逾明凤眸凛凛冷冽,"你是这么认为的?"
此时的祁逾明,令莫皑有些胆寒,可她依旧挺直了脊背直视他。
"祁先生忘记自己说过了什么吗?那么,祁先生可还记得今天做过什么?"
从莫皑进拘留室到现在,莫皑做错了什么?不,应该追溯得更远一点,从三年前开始,她做错了什么?
难道就因为莫皑有一个叫莫坤阳的父亲,因为三年前,莫坤阳算计了祁逾明,后来又间接害得祁逾明双腿瘫痪,莫坤阳之后又向祁逾明拿了几千万钱。
正所谓父债子偿。莫皑就注定一辈子活在愧疚中?一辈子在祁家抬不起来头来?一辈子不能理直气壮地挺直腰板吗?
莫皑也是人,即便平日再怎么淡泊不在乎,也有被逼到极限,濒临崩溃的时候。
祁逾明听了莫皑的话,眸仁寒霜冰雪消融了几分,"你还是因为今天我吻宫若水的事生气了。"
莫皑不想提那件事,也不想听到关于那件事的任何一个字眼。扭过了头没说话。
祁逾明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掰正直面自己,目光直透她的心灵。"所以,你吃醋了。我看你今天不是很平静?"
他的眸中,藏着他自己都未发觉的喜悦与期待。
他心尖有些发热,期待莫皑说出"是,我是吃醋了",说出"你离开宫若水好不好?不要再跟她往来好不好?"类似的话。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迫切,他甚至在想,只要莫皑开了口,他可以立即跟宫若水拉开距离。
可他眼底的莫皑只是十分平静,平静到仿佛灵魂已经出了窍,或者,莫皑从来不曾爱过他。
他恨极了这么平静的莫皑。如果换成唐煜尘,她还会这么冷静吗!
这个想法一出,他手上力道不自觉就加重。
莫皑吃痛皱眉。
那张淡静的柔和面孔仿佛这会才有了些许生气。
祁逾明心头莫名舒缓了些许躁怒,稍稍松开一点力道,沉声道:"说话!"
莫皑刚才一直在想她是不是在吃醋?想的太入神,乍听祁逾明这一声,身不由己打了个哆嗦,答:"没有。"
祁逾明绷紧了腮帮子,一瞬不瞬地定定盯着她,凤眸染上了几分残忍的赤红,周身气压猛然降到最低。
莫皑察觉到了他身上猛然暴涨的戾气,怕得心脏一阵阵紧缩,大有窒息之感。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秒,又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祁逾明倏地冷笑了一声,重重放开莫皑的下巴,返身走向门。
莫皑倒退了两步,站定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祁逾明已经打开了门。
房门正对一扇窗,此刻,窗户大开。
空气对流,秋夜凉风一个劲地灌进来,拂得帘子飒飒飞扬。
一股冷空气侵入肺腑。那一瞬的冰凉,让莫皑嗓子眼止不住地痒。
门被祁逾明重重关上,发出一声雷霆震响,撼动得窗子扑棱棱响了大半天。
莫皑的心脏也跟着抖了抖。
房间里只剩她时,她才咳嗽出声。
接下来几天,莫皑都没见过祁逾明。
星期四这日,按照惯例,宫若水在这一天下午会来到台里录制节目。
节目开始前一个小时,刑凝满脸焦急地找上了莫皑。
她说:"莫皑,跟我来。"
说完,也不给莫皑回应的时间,抓住莫皑的手腕就大步前往演播室。
莫皑见她急得满头大汗,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皱起眉头,忍不住问道:"刑姐?发生什么事了?"
刑凝只说:"快要来不及了,你先跟我走,待会有空,我再跟你解释。"
刑凝拽着莫皑手腕,风风火火地走在空荡的走廊上,高跟鞋踩得响亮又坚定。
莫皑刚开始有些懵,脚步略慢,后来便跟上了刑凝的脚步。
刑凝带莫皑到了化妆室。
打开门,莫皑就看到了夏晓珊。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莫皑,随即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刑姐,你不会是打算让莫皑上吧?"
刑凝没搭理她,拽着莫皑径直把她按坐在化妆镜前,雷厉风行地吩咐几个造型师赶紧给莫皑上妆换衣服。
夏晓珊被忽视,脸上现出几分怒气,"刑姐,就算若水没来,你也不能让她上啊。"
刑凝瞥了她一眼,"有什么事,我担着,你还有事吗?要是没事,就出去。"
夏晓珊脸色疏忽一沉,她也不是个怕事的,当即就道:"怎么,我喊你一声刑姐,你就真把自己当一根葱了?敢对我颐指气使?你是个什么东西啊,就你担着,你怎么担?要是这个节目出了岔子,你让网友们怎么说若水?他们只会喷若水,你这个幕后工作人员谁会在乎你?怎么,你觉得我说得不对?我至少是在为宫若水考虑,你呢?"
刑凝脸上全是隐忍的怒气,语气暗含凌厉,"我为公司考虑。"
夏晓珊冷笑了一声,"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么大公无私,你要真为了公司考虑,你怎么还会把一个菜鸟拉上台?"
刑凝说:"莫皑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价,你给我出去!"
夏晓珊也特别横,"凭什么!这是你家啊!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
她对刑凝上次出口帮莫皑一事,一直怀恨在心,现在瞅准了机会,自然要扳回一局。
忽然,一道清亮的女音忽然响起,"原来,夏小姐这么会为宫小姐着想。"
夏晓珊看向莫皑。"是!若水不在,我会为她好好守着她的节目,你要想上,"她哼笑了一声,化了精致妆容的脸上尽显嘲讽,"白日做梦!"
莫皑点头"哦"了一声,"我明白了。原来,夏小姐效忠的不是公司,而是宫小姐个人。"
夏晓珊一滞,旋即怒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莫皑说:"咦,难道不是吗?我还以为是宫小姐开你工资。不然,为什么宫小姐没来,你却拦着不让替补上?你这样做,我还以为你跟宫小姐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下回,我若是见了宫小姐,一定问问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她说着,弯起眉眼笑了起来,和善间显出几分狡黠。
夏晓珊咬了咬牙,几步扑上去想要撕烂莫皑的嘴。
被几个男工作人员拦住,便破口大骂莫皑含血喷人。
莫皑站起身,也不畏惧她,慢慢朝着夏晓珊走过去。
刑凝上前拦她。
莫皑摇了摇头,柔柔地拨开刑凝的胳膊,走到夏晓珊面前,同时时刻警惕着她出手之时做出防备。
"节目开播在即,你却拦着不让替补上。不知夏小姐是何居心?刑姐在公司一直兢兢业业,你却恶语相向,这是你的职业素养吗?"
"现在宫小姐有事不能来,刑姐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不得已找了我。你百般阻挠,难道是想置等候在舞台下的上千粉丝于不顾?夏小姐这么阻挠,可想过会给若水会给公司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一声声质问,仿若敲击在夏晓珊心尖,唬得她心脏开始剧烈狂跳。她张了张唇,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宫小姐,可你若真为了宫小姐,就更不应该阻拦我。现在节目就要开始了,你又拦着我不让我上,那么,你去把宫小姐找来怎么样?我看你不是为了宫小姐着想,你分明是要将宫小姐推入火坑!"
她声音清脆,掷地有声,很富有特色,也很富有感染力。
主持人初始条件,她已然具备。
夏晓珊心头咯噔一沉,看了眼周围,见所有人都像她投来质疑的目光,心头骤然一紧。莫皑那番话,要是传了出去,不仅公司不会要她,宫若水为了撇清嫌疑,想保她都不能。
她恨恨瞪了一眼莫皑,说:"我等着你给公司抹黑。"
她重点强调"公司"二字。
夏晓珊说完,便走了出去。
莫皑这才重新坐在椅子上。
刑凝赶紧让化妆师开始给她化妆,期间,跟莫皑嘱咐道:"救场如救火,宫若水昨天不知吃了什么东西,现在躺在医院来不了,我也是一个半小时前才收到消息,电台里其他主持人,要么时间交错。要么一时赶不来。我只得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莫皑笑了笑,她心里隐约明白。不是找不到代班主持,而是怕宫若水的粉丝不买账。
刑凝把手按在莫皑肩上,"你也不要太有压力。不管做成什么样,都没人怪你。"
莫皑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全力以赴。"
莫名的,刑凝焦虑的心绪被逐渐安抚。
莫皑身为宫若水的助理,平时就一直在看她节目的资料。这期节目开始之前,莫皑也看过剧本。
上台前,莫皑忽然想到了什么,跟刑凝耳语了几句。
刑凝瞪大了眼睛,有些迟疑,"这……临时改动会不会不太好?"
莫皑神色很坚定,"刑姐,主持人都改了,你还要在乎这么一点点改动吗?"
刑凝释怀一笑,伸出手指点着莫皑,"你可真是……也罢,我就陪你踢一回馆子!"反正已经这么糟糕了,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
话落,扭头就吩咐身后两个工作人员。
待他们要离开后,莫皑拦住他们,郑重道:"一定要在前五分钟之内搞定,拜托你们了。"
那两个工作人员一脸麻木地离开。
之后,莫皑挺直腰板站在早先预定好的位置,等着帘布一点点拉开。
时隔三年,将要再次站上舞台,莫皑无可避免地涌起了点点紧张,心脏砰砰直跳,手脚开始麻痹,就连手心都浸出了汗液。
她拿着话筒,腮帮子鼓得跟条河豚鱼似的,不断吸气吐气。
刑凝安慰她,"小莫,放轻松,真的,不管这档节目会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怪你。也没人会去说你。"
莫皑但笑不语。
事到如今,这已经不属于电台的荣辱,而是她重新站上舞台的起点。
如果这次不成功,那她以后想要重新站上舞台,将难上加难。
最大的打击:她将再也拿不起话筒。
等待中,熟悉的音乐响起,帘布缓缓打开。
刑凝赶紧退回去。
莫皑也在第一时间端正姿态,调整好表情,自然地走踏上舞台。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九月时节,秋风这趟列车。载着音乐赶来了!于是,把我送到了你们身边。我是你们的新朋友,莫皑。"
底下一片寂静,没有预期中的鼓掌。
有几个人象征性地拍了两下,但见身边人,乃至所有人都一脸诧异、一脸被骗了的表情,便尴尬地放下了手。
几声窃窃私语响起。
"怎么回事呀?"
"换人了?"
"宫若水呢?我是来看宫若水的!你们换人是几个意思?"
"……"
偌大观众席,上千号人,你一句我一句,刚开始还如蜜蜂嗡嗡响,很快便甚嚣尘上,如一支勇猛虎狼之师带领着先锋战士突围而出。渐渐压过了莫皑拿着话筒说话的声音。
夏晓珊站在幕后,脸上满是恶毒的冷笑。
刑凝去找莫皑之前,曾随手抓了一个员工提前告知观众宫若水有事请假,会让另一个主持人代替。可是,夏晓珊把那员工拦住了,许了她一些好处把她支开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幕,观众席上群起激愤,一个个恨不得上台把莫皑赶下去。
今天过后,莫皑将丢脸丢到全国,乃至海外。
她倒要看看,莫皑如何应付?
可莫皑嘴角至始至终挂着浅笑,似乎并不介意台下的观众,也或许是,这一幕幕,她早成竹在胸。
以前,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只是所有人都对这一幕不知所措。他们能做的,无非咬着嘴唇委屈地落下眼泪,最后落得一个凄惨转身收场的结局。
可莫皑没有,她依旧自信地站在舞台上,没受半点影响,还坦然地开玩笑。
"从来没想过,你们见到我这么激动。我话不多说。有请今天第一位音乐家,来自卧龙疆域的老艺术家,南开雄南老先生,他演奏的乐器是--二胡,曲目是大家都熟知的《二泉映月》,相信南老先生独特的演奏一定能让大家耳目一新。"
一阵振奋人心的音乐响起。
音乐过去了,也没等到南开雄。却等到了一串独特的口音,"南老先森嗦,他不来捏。"
一句话,透过音响,传遍整个角落。
独特搞怪的口音,让人捧腹大笑。
莫皑也转换了口音问:"则四为什么捏?"
那声音答:"南老先森嗦,他四为宫若随来的。宫若随不来喽,他就不上喽。"
底下观众忽感大快人心,甚至忍不住拍手叫好。他们早就想这么做了。
莫皑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口音恢复了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很遗憾,第一位嘉宾来不了了。那让我们请出第二位嘉宾……"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男人忽然冲上了舞台。
那男人板寸头,穿着一件洗得泛白的红色背心,一条翻出毛边的迷彩裤,他弓腰驼背,一脸凶恶,一副农民工打扮。
他一上台就冲着莫皑喊:"你有什么本事代替宫若水站在舞台上?"
莫皑从善如流。"本事嘛,我对钢琴略知一二,不知能不能凭借这个站在舞台上?"
那男人特别横地来了一句,"看你本事!"
这时,有工作人员把钢琴抬了上来。
莫皑把话筒搁在一旁,先从容试了一下音。
之后闭上眼睛,一首节奏十分慢的钢琴曲从指间倾泻而出。
底下很多观众刚开始十分不屑。
可后来,莫皑逐渐加快速度。
到最后,他们只能看到她手指快速翻飞,如欢快的精灵,舞动间留下道道残影。
底下鸦雀无声,再没人说莫皑不配。
舞台上那"农民工"灰溜溜地下了台。
很快,没过多久,又有一个男人上了台。
发型红艳若鸡冠,皮夹克,身上亮光闪闪,一副嘻哈风装扮。
有人眼尖,认出了他就是刚才那个农民工。
他把话筒放到嘴边,一串rap从嘴里流泻而出。
莫皑一听,立即转换了风格,跟上了他的节奏。
一曲罢,底下掌声雷鸣。
莫皑和男人起身从容谢礼。
那男人说:"说实话,我是真想像上一位南老先生那样,潇洒霸气离场。可是,我又为我家若水感到不平衡啊。所以,我必须出来闹一场,没想到莫皑姐技艺这么高超。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他说着,就向莫皑行了一个儒士礼。
莫皑虚虚扶他起来,"快别客气,我一直觉得你们嘴皮子十分厉害,我们当年考试的时候也得练嘴皮子,可我的跟你的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由此,节目正常进行。
幕后的夏晓珊捏起了双拳,做得十分精致的水晶指甲掐进掌心,没多大会,便能看到艳艳血腥。可她仿佛感受不到疼似的,双眸等着莫皑,似是恨不得将莫皑生吞活剥。
结束后,莫皑被一帮观众围住,大多是问她为什么能弹奏得这么好?
莫皑用了一句泰戈尔的话来回答:"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奏出世间的绝响。"
等观众们渐渐散去后,刑凝扑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心情许久未能平复。
最后,她长长吁出一口气,仿佛要将刚才积压的紧张一口气吐出,"小莫。你真是太棒了,刚才我在台下,简直为你捏一把汗。没想到事情会反转成这样,你真是太能给我惊喜了!"
莫皑弯起唇角,"只要抓住观众们的心理,一切困难就都能迎刃而解。况且,这档节目能成功,你的功劳最大,要不是你帮我找来一个口音奇特的,再说服了景畅配合我演这一场戏,我也不能完成得这么漂亮,还有谢谢你帮我说服了导演。"
刑凝刚要说话。夏晓珊尖酸刻薄的声音忽然插进来,"真是厉害啊,我刚才还在想,哪有什么南开雄?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编的?欺骗观众,若是被观众知道了,你要怎么向大家解释?"
刑凝见到她,眉眼立即冷了两度,"夏晓珊,我还要去找你呢,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夏晓珊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明明让书蓉来通知观众今天换主持,为什么底下观众还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你别说你不知道!"
夏晓珊脸色一变。有那么一瞬,她觉得心有些虚,可很快,她就扬起了下巴,狡辩道:"我怎么知道?你让唐书蓉通知,又没让我通知。更何况,唐书蓉是策划部的,又不是行政部的,你让她来通知,这期间会发生什么播出事故,你难道不知道吗?这能怪我吗?你凭什么把这些脏水泼到我身上来。"
刑凝被她气得浑身颤抖,她当时也是太着急了。才会随意抓住来送文件的唐书蓉,原本以为这女孩做事踏踏实实勤勤恳恳的,便放下心匆匆交代了她几句,之后就去找莫皑,没想到竟然会让夏晓珊抓到机会钻了空子
她恨恨道:"你还嘴硬是吧,我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
她说着,走到人群后边,拉出了一个黑白职业套装,打扮毫不起眼的女孩,"书蓉,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你说说。"
唐书蓉支支吾吾地说:"刑姐,我,我都录了音。"
她说着,拿出了一支录音笔。
刑凝接过来,按下播放键。
唐书蓉瑟缩怯懦的声音首先传来,"夏部长,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夏晓珊的声音响起,"你怎么这么笨呐。我是说,刑凝刚才不是要你来演播室告诉大家换主持人了吗?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去做自己的事吧。"
唐书蓉:"不行不行的,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好才行。"
夏晓珊:"你别这么轴行不行?这些钱,够你买两套香奈儿了,拿着!去忙自己的事吧,你乖乖听我的话,以后我提携你当我副手,工资翻一番。同样,你要是敢耍花招,电台,你就别想再待下去了。听见没有!"
录音放到这里就没了。
唐书蓉低着头轻声抽泣,"我害怕,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奶奶住院了,我家里虽然急需用钱,但昧良心的钱我不能拿。而且,我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莫皑姐,让她小心了。"
她从裤兜袋里拿出厚厚一沓红票子,颤抖着双手递给刑凝,"夏,夏部长给我的钱都在这里了。"
莫皑说:"书蓉的确提醒过我,所以,才有了刚开始那一场策划。"
刑凝笑骂道:"好哇你,莫皑,连我都瞒着,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心脏病都给吓出来了!你知道吗?我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观众这么可怕的戾气!"
莫皑说:"好姐姐,我瞒着你,也是怕万一效果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理想,白让你高兴吗……"
"那你就舍得让我担忧?"
"好姐姐,我错了。"
刑凝道:"晚上陪我吃饭。"
莫皑笑容加深,抱住唐书蓉的胳膊,"好姐姐介意我拉上一个人吗?"
"不介意,书蓉也是我们的大功臣。"
刑凝话一落,猛地看向夏晓珊,"夏晓珊,你当电台是你家的吗?这件事,我会如实上报。人证物证俱在,这下子,你就等着搬东西滚出电台吧。"
夏晓珊脸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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