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
耳边时不时传来的话语分外亲切，而此时对坐的两人却一时无言。
秦霜看向夜泩，眼底波澜不惊，她勾唇笑了笑，语气里充斥的距离感格外的清晰：“好久不见。”
刺的夜泩心底一痛。
这几年来，他虽忙于工作，但却一直没有忘记秦霜。不可否认，她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人，差点儿，他们也曾有过一段。
可最后因为她的离去彻底斩断了联系。
夜泩凝视着秦霜，似要把她的样子刻在心底一般，良久，哑声开口，“你还好吗？”
秦霜对上夜泩复杂的神色，她点点头，“挺好的。”
“那……”夜泩顿了顿，下意识的皱紧眉，声音充斥了不确定性，“你的孩子呢？”
秦霜被他问的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神色温软下来，“宝宝还在，这几年我带着他过的很好。”
说到秦帆，秦霜眼底不自觉浮现出笑意。
秦霜这副确幸的模样落在夜泩眼里，掀起了一股暗澜，但被他压制住了。
“过得好就行。”他唇边泛起一丝苦笑，稍纵即逝。
有了孩子也并不能代表什么，她依旧还是她，再次见面，夜泩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
他想要秦霜。
那颗久久未曾跳动的心，此刻也为秦霜怦然心动。
他紧紧的看着秦霜，那种紧迫感使得她略微有些不自然，她皱了皱眉，转移话题。
“你是来这边谈生意的？”
“嗯，没想到还能遇见你，可能是缘分到了。”
夜泩英俊的面容上也攀上几分笑意，看得出他是真心再为他们的重逢而感到高兴。
只是秦霜听着他的话，只觉得有些奇怪，她看了夜泩一眼，却又看不出什么来。
想她在职场混迹这么久，唯一看不透的人就只有两个。
虞景曜跟夜泩。
没想到夜泩直接了断的问了出来，“霜霜，我还有机会吗？”
秦霜敛去几分笑意，她刚想拒绝，桌上的铃声手机响起，她眼睛一亮，对夜泩抱歉一笑，从而接起电话。
“霜霜，什么时候回家？”
电话里头是个男人的声音，尽管夜泩坐在这边，他也能清楚的听到。
他面色微变。
秦霜笑了，面色瞬间柔和下来，“我马上就回来。”
“那我来接你。”电话那头的傅言说道。
“好。”
挂断电话之后，秦霜对上夜泩的眼睛，后者滚了滚喉结，似乎在酝酿接下来的话。
“我要走了，我丈夫跟宝宝还在等我回家。”
对于夜泩，秦霜没有在想过其他任何可能，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会跟他再有以后。
那还不如早早断了夜泩的念头才好。
夜泩微愣，眼底闪过一丝不敢置信，“你有丈夫了？”
他不过就缺席了她的生活几年，没想到……
“是啊，我们过得很好。”秦霜想到秦帆跟傅言，脸上的笑多了起来。
须臾，她站起身，“我要走了。”
夜泩抬眸，看向她。
那双幽深如墨的眸子里此刻泛着淡淡的失落，他哑声道：“你可以留下来陪我一会吗？”
或许是怕她不答应，他又哀求道：“就一会。”
这跟秦霜印象中的夜泩有很大的出入。
从前的夜泩都是矜贵如斯，生来高位，没想到时隔几年不见，他竟然学会了示弱。
秦霜刚想拒绝，可对上夜泩的眼睛，她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了。
大家相识一场，重逢的时候她也不想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她点点头，从善如流的坐下，“好，我在坐一会。”
“霜霜，你怪我吗？”
怪我那时候，骗了你。
夜泩没由来的有些紧张，他害怕秦霜说出他不想听的话，可答案早已在他心底无比的清晰。
他想，秦霜是怪他的。
不然也不至于当初都松口跟他在一起了，后来却那么决绝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希望你也是。”
秦霜避开了那个问题，于她而言，或许过去夜泩对她有造成过什么伤害，但现如今，都不重要了。
现在往回一看，就会发现以前的自己还挺幼稚可笑的。
但她也接受，这也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对不起。”男人轻轻呢喃，将欠她的一句抱歉弥补上。
秦霜有些诧异，但也没戳破，“没关系。”
“其实我目前早年自杀，或许是跟虞景曜的父亲有关，我母亲是介入了别人的家庭，可她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
夜泩想到过去的动机，不自觉的脱口而出这些无人问津的过往，这也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他当年之所以那么做，也只不过是探寻一丝真相，想替早亡的母亲争一份脸面。
也是为他自己破开一条路。
秦霜有些不明白夜泩为什么跟她说这些，可能是触景伤情，她静静听着。
“小时候父亲喜欢哥哥，而我在夜家人微言轻，总是被欺负，过得很苦。”
“我想要父亲看我一眼，但他的目光总是在哥哥身上，久而久之，我也就不期待了。”
“我那时候想的只有长大，只有长大了，我才不会遭受这些。”
……
说到最后，连秦霜都有了一丝动容。
她没想到夜泩的小时候过得如此凄惨，看来流于表面的光鲜真的不能代表一个人。
“你已经长大了，也成了大名鼎鼎的夜总，你期待的都有了。”秦霜想了想，看向他。
“是啊，这些我都有了，可是我却失去了一个很宝贵的人。”
夜泩无声叹息一声，目光紧紧跟随秦霜而动，他话里的遗憾尽显。
秦霜明白他的意有所指，可人生不能重来，人往往要为自己的过错负责买单。
谁也不例外。
“好好生活吧，珍惜现在所有的一切。”秦霜也没什么好说的，起身，“我该走了，我老公来接我了。”
她晃了晃手机，手机恰好响起一声提示音。
秦霜走了，走的干脆利落，没有任何一丝停留，她虽然同情夜泩的遭遇，可她跟他早已是两条不相关的平行线。
夜泩没有在挽留秦霜，他亲眼看着秦霜再次洒脱的从他身边离去。
心底那股无能为力的感觉再次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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