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新茶，温热适口的茶水，从舌尖旋开，滑腻的茶质感，口感极佳。
但她这一刻无心品茶，很快，一杯新茶被她喝完了。
她主动为他添了一小杯，再为自己倒满。
她眸湖趋于平静，缓缓拉出一丝冷笑，“你不是已经调查过我了吗？”
霍怀霆不说话，安静地看着她。
傅柔唇角的笑意加深，与他对视着，“这些年我过得很好，我女儿还是大明星。”
当她说出‘女儿’二字时，故意咬重了字音。
霍怀霆自然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拿起茶杯缓缓喝了口，面不改色，利眸直视着她，“方思的父亲是谁？”
傅柔拿着茶杯，长指摩挲着杯口，看着霍怀霆，淡淡地笑了，“她父亲抛下了我，是个负心人。”
语气沁着一丝冷，碰撞着温暖的空气，这话听入人耳，多少有些怪异。
包厢安静了好一会，傅柔没有说话，目光淡淡看着霍怀霆。
霍怀霆更是不疾不徐，把茶杯放下手，双手平放在膝上，沉吟片刻，眉头微微一挑，“方思今年25岁，算起来，你离开部队那会就已经生下了她，但那时候，你根本没有怀孕。”
傅柔脸色微微一变，敛下眸，挡住眸底的深绪，看着茶杯淡青色的茶水，样子看起来很安静，似乎在琢磨些什么。
见她不语，霍怀霆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道：“你离开部队后一直杳无音讯，直到4年后，带着一个4岁大的女儿出现在丰城，才重新登台表演”
说到这，他故意停了一下，“所以，方思并不是你的女儿，而是你从a市医院偷走的孩子！”
整一段话说下来，霍怀霆极其平静，听者傅柔，心里仿佛注入一枚深水弹，根本平复不了内心的波澜。
她抬眸，眉梢染了薄怒，看着霍怀霆，质问道：“你凭什么说是我偷的孩子？难道我就不能领养吗？”
霍怀霆深眸一眯，乍现的光锐利无比，一字一顿道：“就凭方思是我的女儿。”
“可笑！”傅柔冷冷一嗤，嘴角泛开无尽的笑，拿起茶杯，抿了口茶，这个举措，更像是掩饰她心底的慌乱。
“可笑？”霍怀霆眉头微微一皱，云淡风轻拿起茶，酌了一口，“你要证据也可以，现在医学如此发达，等dna报告出来，就一清二楚了。”
原本沾染在眉梢的薄怒，渐渐换成一抹恨，傅柔不再说话，幽怨的眼神紧紧盯着对面的霍怀霆。
存留在她心底20多年来的恨意，再一次被掀出来，就连她此刻的眼神，亦如涂了一层毒。
相比于她情绪不断地变化，霍怀霆却很坦然，坐在那儿，不动声色盯着对面的傅柔，哪怕现在还没检验dna，从她的反应，他已经得到准确的结果。
时间过了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傅柔沉默了许久，眼看茶杯又一次见底，她倏然抬眸，愤恨地瞪着霍怀霆，咬牙说道：“你说得没错，25年前，是我从a市医院偷走你的孩子，那场停电事故，也是我做的，但我为什么变得这么狠毒，全都是因为你！”
霍怀霆眸底平静的海域，突然敞开一道波澜，他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从容看着对面的傅柔。
傅柔给自己倒了杯茶，她并没有拿起来喝，只是紧握住茶杯，手背隐隐的青筋，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明明我那么努力对你千百般好，但你却视而不见，那个女人凭什么，她凭什么可以得到你的爱，她凭什么”
傅柔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那句话尽是呐喊，看着他的眸都已经红了一圈，“砰砰砰——”拿着茶杯的手，愤恨地在桌上狂砸了几下。
霍怀霆相当平静，平静到她诉说的故事，仿佛与他无关，从开始到现在，他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听客。
看着他漠视自己的态度，傅柔自嘲地摇摇头，她往后一靠，继续回忆，“那天我从部队离开，坐了2天的车去看你，但你让我看到的是什么？”
她眼底的泪水滂沱，几乎要夺眶而出，“我看到你们一家三口，在医院亲密相拥，那种天伦之乐，根本就像一把刀，直接从我心口剜过，你知道那种痛吗？你不会知道的，所以，我恨，我好恨，我要让那个女人痛苦一辈子！”
傅柔说到最后，歇斯底里地呐喊着，泪水也忍不住涌了出来，她双手撑住桌面，低着头，宣泄似的大哭，平日优雅从面的伪装，终于撑破了。
霍怀霆听到这，面色才变了变，眉宇间尽是寒凉，眸底滋起的怜惜，却与傅柔无关，他只是心痛，爱妻因为自己，承受了25年的失女之痛。
“你可以恨我，甚至可以杀了我，但你怎么能利用孩子，去折磨一个母亲，傅柔，你变了，你根本不是我最初认识那个人，你变得冷血无情，变得和魔鬼无异。”
“哈哈哈”傅柔听着他的话，跟不住大笑起来，一边大哭一边大笑，整个人的情绪起伏像疯了一样。
隔着泪幕，她能看到他眼底的心痛，但她很清楚，他此刻心痛的，不过是他那个万恶的妻子，对自己，他从来没怜惜丝毫。
她往脸上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淡淡开口，“方思曾经问我，为什么不能多关心她一些，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母亲那样爱她、疼她，”她皱了皱眉头，“我也想，但我做不到。”
她目光变得犀利，看着霍怀霆的眼神全是恨意，“我做不到，因为她长得太像那个女人，越来越像，每当我看着她的脸，我就想起你们一家三口在医院的画面。有那么一瞬，我直接想掐死她！”
傅柔眸底的光阴暗骇人，说完这句，她缓缓吁了口气，“但我没有，她现在还好好的，再后面，她长大了，最喜欢问我的问题，就是爸爸在哪里，爸爸是谁？这个问题让我充满愤怒，所以她每问一次，我就打她一次，渐渐的，她也变得越来越不听我的话，最后还不惜跟我翻脸也要进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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