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忆旧文学 > 洋葱素雪 > 悲哀沼泽(六)
 
在我失踪的那天下午,我在外面一个人徘徊了很久,当时的我也想测验一下花兮是不是真的在关心我,果然她没有找我,在我心里暂且认为是花兮根本就不想接待我这个客人,我也赌气不打算回去了,我的决心在我肚子抗议了无数次之后终于妥协了,走投无路的我还是很没出息的回到了花兮家,不知为何,回到她们家后,我瞬间有种罪恶感,我一边吃着花兮给我准备的食物,一边在心里自责。

不一会儿,花兮的家里来了一位陌生人,那个人就是之前委托洋葱来找我的那个人,我本以为他是花兮的朋友,但没想到他是冲着我来的。

我本该先问他找我来干什么,毕竟我们素不相识,但我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他是如何找到的我,因为我的第一个感觉告诉自己,这很可能是花兮在骗我所以派来一个陌生人。

他说,我叫明宇,是一个警察,我在这个城市找了你很久,最近张贴了你的寻人启事,很多人都在找你,我也是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才找到了你。

这么说来,他不只是委托了洋葱,似乎还委托了其他人。

我问,你为什么要找我?

他回答,我不仅是委托人,同样也是受人之托找你。

我有些后怕,我心里有了自己的答案,但还是问道,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明宇回答,你的父母。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听我说完这句话似乎在故意观察我的表情,的确,我再怎么伪装也不可能克服心中让我觉得恐惧的东西。

他说,你和你父母的事情我比你还要清楚,甚至有些事情我比你还要了解,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比你做得还要绝情,但是这次请相信我,你一定要跟我去见一见他们。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完全可以认为你们俩个是一伙的。

他意味深长地劝说只得引起了我的怀疑。

他用温柔地口气对我说,孩子,你对每个人都如此怀疑真的不好,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说,你知道我过去什么样吗?

他说,当然知道,你不管怎么伪装自己我都知道你的过去。再说,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

我说,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他说,奇怪,你为什么这么怕他们,你难道怀疑你的父母会害你吗?

我再次说道,我就问你能不能保证我的安全。

他说,可以。

仅仅这一个保障,我便答应了他,跟他走了,我不知道他会把我带去哪里,我的人生亦是如此,没有方向漫无目的地行走,即便知道方向也没有用,因为我无法得知终点会有什么东西在等待我。

车子沿着高速一直往城市郊区开去,我在车子上左顾右盼,屁股根本坐不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说,你这是经历了什么事情啊,让你这么胆小。

我安静了下来,被他看穿了我的不安之后我心里更加恐慌,我尽量回避他的话,只是问了一句,还有多久才到。

他说,放心,一会儿就到了。

最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区旁,我下车之后看了一眼,发现这里很眼熟,原来这就是之前叶可让我来的那个地方,我看到了那个废弃的工厂,和以前一样满天飞舞的垃圾,走一步也能扬起尘土,唯一不同的是,臭味儿比以前更浓了。

我仿佛还能看到那天我逃跑时留下的脚印,看着熟悉的一切,那天所经历的事情仿佛历历在目。

到了工厂里面,我突然想要离开这里,并且我已经回头了,他回头跑向我并且抓住了我,说,为什么要跑?

我瞪着他说,我怀疑你在骗我。

他说,我实在是冤枉,本来想让你们父女见一面,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为了满足你父亲的心愿我不得不找到你,结果我还落得如此下场。还好我不会因为遇到你就感叹一句人心险恶,最起码我知道你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我说,不要说这么多废话,既然来了这里,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他。

他说,他怕你不敢见他,躲在了里面。

我有些迟疑,继续盯着他的眼睛。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刀子给了我,他说,既然如此,你拿着这把刀,你就跟在我的身后,如果你发现我是在骗你的话你就可以给我一刀。

我暂时选择相信了他,然后把刀给了他,他带着我往里面走,最后走到了一个门口,走进了小区里面。

我当时的逃跑路线,黑暗的地下室,沾满蜘蛛网的窗户,我闭上眼睛,想起了与我对视的那个魔鬼,我心里有些紧张,手心已经出了很多汗。

他让我在这里等他,他便走进了一个倒塌的屋子里,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他带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那个男人头发已经被剃光,白色的衣服上沾满了污渍,裤子上一个一个都是破洞,我能看出他就是我的父亲。

我们见面以后并没有痛哭流涕抱在一起,而是定定地看着对方。

我知道人一旦被生活所折磨尤其是从巨大错误中活过来的人,他要么会幡然醒悟,过上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状态,敏感到哪怕说了一个谎都认为自己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出于对责罚的恐惧会让他变得小心翼翼,要么他会直接精神失常,把自己当成恶魔继续去过着非人的生活,即便被人理解也会被当做是同情。

然而此刻,面对我的父亲,我不知道他属于哪一种,或者说,我不知道他会伪装成哪一种。

我跟我父亲见面后,洋葱,麦子,馒头,花兮四个人正往阿君的公司走,他们想从阿君那里得到帮助,当时的杜朗正好也在现场。

他们几个人都接到过那个陌生人的委托,他们唯一的线索就是打给那个人。

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我的父亲刚刚出来见到了我,我们互相看了一小会儿,明宇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我并不知道那就是洋葱他们打过来的。

他还没来得及拿出手机,结果我的父亲突然朝我冲过来一把抱起了我,他抱我的方法不是父女阔别重逢时的相互搂抱,而是像劫持一个犯人一样抱起我就往外跑。

当时明宇本打算告诉洋葱我没有事情,一会儿就会把我安全得送回去,可是他看到我父亲的举动之后立马骂了一句,你个混蛋,不是答应过我不能伤害她的吗?

这句话正好被电话那头的洋葱听到了,我啊啊地叫喊声也在他们耳边响起,明宇着急救我,电话被他扔在了地上。那边的洋葱也放下了手机,他对其他人说,不好,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电话我听到梦晨大叫了一声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阿君说,看看手机的坐标,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地方。

杜朗接过手机,说,这都到郊区了,我没去过那里。

洋葱看了看说,我去过,走,抓紧时间。

上车之后,花兮忍不住问,你确定知道怎么走吗?

洋葱很冷静也很焦急,他说,省点力气抓紧扶手吧,车子会很快。

很快,洋葱他们几个人也到了那个郊区,到了这里的时候,看到这里有几辆警车,进去的时候,他们看到警察已经荷枪实弹的包围了这里的居民楼。

洋葱几个人走过来后那个陌生人走到了他们面前,阿君先开口问道,怎么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长话短说道,她的父亲是个刚出狱的罪犯,出来之后进行着毒品交易,前些日子被我们抓到了,我抓到他后他没有反抗,他说他在入狱之前想再见自己的女儿一面,于是就拜托我找她,这些你们也都知道,我们不能太绝情,于是就找到了她,他也答应我跟女儿见了面之后就会老老实实地跟我走,可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耍了花样,不过我之前早有准备,早就有警察在外面看着她。

洋葱问,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说,他把她带进了这里的一个楼里,我们怕他会对她不利,就没敢冲进去,现在他并不知道他被包围了,如果我们就这么冲进去,恐怕他会直接杀死她。

那光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万一他趁机逃走了怎么办?

不可能,这里每个可能逃走的地方都被有警察堵着。

可是,我要的是她的安全。阿君说。

洋葱说,我进去找他。

不要开玩笑了行不行,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也不能这么冲动啊。花兮说。

洋葱说,我没有冲动,我知道该怎么做。

明宇拦住了他,说,我不允许你这么放肆。

洋葱说,我不是你的手下,我不用听你的命令。

洋葱往前走了一步,麦子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他明白,麦子是在阻止他。

洋葱回过头来,开口问了麦子一个问题,他说,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坏人吗?

麦子说,人不该用好话来定义,应该用看不看得透来定义,所谓的坏人,不过是一些看不透真相的人。即便你遇到了所有的人都是坏人,遇到的每个人都骗了你,你也不能说世界怎么样,只能说这些人被你遇到了,你要相信号召的力量,你应该明白为什么只有你才会遇到这样的人。

那么,你相信宽容的力量吗?

麦子摇了摇头。

你的答案是你不知道吗?

不,我说得是我不确定。

洋葱微笑了一下,就冲着你这个答案,我必须进去,因为这里我只相信你的话。

说着,洋葱走进了那个入口,来到了楼底下,他望望头顶,看着里面破旧的建筑,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外面的警察由于洋葱看似莽撞的举动,已经做好了冲进去随时准备营救人的动作。

洋葱进去了很久,外面都紧紧地盯着里面好久,然而他们能做的除了为洋葱和我祈祷,并能做出什么实际意义上的事情。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