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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旧文学 > 若待此情成追忆 > 第五十八章
 
  众人见房上飞落一女子,皆感奇怪,只有刑风上前道:“魅仙?此地之事是你做的?”

  未等魅仙作答,姜仙凝道:“明明是个鬼呀,怎么是仙呢?”

  刑岳在旁道,“只是他名字叫做魅仙而已。却不是说他是仙。”

  姜仙凝轻声说道,“异族之人甚是有趣,魔族战神叫做‘吃梨’,魔族的巫师名字偏要叫作骏马,一只鬼却偏要叫做仙!”

  刑岳道,“怕是越做不得,便在口中天天喊,求个心里安慰吧。”

  只听魅仙在对面道:“刑少主,你可不要冤枉我呀!我可没有作恶。”言语间双眼瞥向姜问曦,继续道,“缥缈倒不愧为仙家第一宗门。各个都不被我魅术所惑,害我还要催动阵法,要那些个美人去杀人真是造孽呀。只是不知各位仙师是当真六根清净呢?还是不懂女子为何物?”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却丝毫无娇美之感,粗犷不羁,仿佛乡野村夫坐在地头拍腿狂笑。如此面容配上如此豪放的笑声,听的人心仿佛被抓挠揉皱了一般。

  刑岳又挖了下耳朵,皱起眉头喊道:“魅仙,你别笑了,听得令人作呕!”边说边抬手一指魅仙身后的丑鬼,“只有你主子那只知饮血的丑鬼才会被你迷的神魂颠倒。想到你如此形态,便什么魅术也都无效了。”

  魅仙突然收了声,瞪大眼睛狠厉的道:“刑三,你不用逞口舌之快,能接得住我的招式,不把小命丢在此地才算真英雄。”

  刑风拉一把刑岳,拽到身后,对魅仙道:“昨日在城内低吼,挖抓的阴尸如今哪里去了?”

  魅仙笑嘻嘻的理理裙摆,毫不在意的道:“这个嘛……当然是被我吸了阴气,如今只剩一具皮囊,落在哪里可就不知了。”

  刑风继续道,“昨日控魔息者可是你?”

  魅仙道:“是呀,这幻术如何?我当然是拖得你们晚些进城,我才可把这满城的阴尸都为己用嘛。”

  魅仙说的毫不在乎,刑岳在旁插嘴道:“如此,你还说这城中若干人命,与你无关吗?难道不是你为了吸食阴气,把这满城人都害死了吗?”

  魅仙斜眼撇着刑岳:“呵,刑三你若妄自揣测,我也无可奈何。”

  刑岳道:“那裹着黑布之人难道与你无关吗?那黑衣人一入城便满城阴尸,怪我妄自揣测?”

  魅仙道:“我族只是听说这里有**,来吸取阴气而已,我都没有害人,只吸天地之阴气。刑三,如何?蝼蚁尚且能受日月之光,难道这样你也要说我危害人间吗?”

  两人正争执间,只听济云仙姑插言道:“那城外的老人,可是你们操控的?劝我们不要进城,难道是怕坏了你们好事?”

  魅仙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唉!你们人嘛,就是喜欢凭自己的心意胡乱作践别人。那老头中的是蛊,于我鬼族何干?况且那老头颇怪,中了蛊虫也不受控,怕是真的无欲无求吧。劝你们不要进城应是真心怕你们送死。怎得到你们仙家嘴里,却是于我鬼族同流合污吗?哈哈哈……”魅仙狂笑了一阵,继续道,“仙师呀,仙师!你们也都算是有仙根之人,但各个皆有不得告人的秘辛,道貌岸然,口是心非,有何立场指责我异族为恶?你们仙家之口才各个为刃!”

  刑风怒道:“魅仙,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只说这城中之事多少与你有关?你们妖鬼魔三族在密谋什么?控尸秘术是何人令其现世的?”

  魅仙也怒道:“城中之事?刑少主认为这城中之人死的都冤枉吗?此事虽于我鬼族无关,但这城中为何有人被阴气所噬,有人却可安然搬走,就不值得猜测吗?如同适才美女当前,为何有人不被其乱,有人却失了心智呢?”

  刑风道:“便如你所言,若被阴气噬体之人皆为恶人,赵小姐却是温婉柔弱之女子,又怎是恶人呢?”

  魅仙瞥瞥眼,嘴角挂了一丝不屑:“那赵小姐在外虽是温柔贤淑,做得许多善事,但因为父母强行要她嫁于丞相家的傻儿子,一直怀恨在心。杀父弑母……恐怕不只是她疯了之后才有此一想吧!”

  刑风怒道:“无论如何,你异族利用人心阴暗之处祸乱人间,终归也是该死!若是正道,又怎会利用阴邪之力去害人!”

  魅仙闻听此言,哈哈大笑:“刑风!刑少主!你莫要假装正义之士,我鬼族虽以阴气修炼却坦坦荡荡,没有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我只找我要的**,至于谁引了阴气谁又被噬体,那是人心所向,并非我力可为之事。而刑少主你----可有不可告人之事?”

  稍等一下,见刑风并未接话,便自顾自的继续道:“你堂堂人间正道武修,也算修得仙根之人,却跟魔界战神不清不楚。这也到罢了,竟然还喜好男风。如此,你敢说你不怕我魅术惑心?你敢说你不被阴气所噬?”

  刑风顿时面红耳赤,深觉无地自容。却并不知如何反驳只在鼻中出了一声,“你……!”

  刑岳听到此,心中愤懑,呛声道:“魅仙,你休要折辱我大哥。妖言惑众只为诛心而已!”

  魅仙并不以为然:“妖言惑众?你看我说的是真是假?你的心结可是你九岁那年……”

  魅仙话到一半即收住,刑岳却脸色大变,“住口,我刑岳有何心结,不过少不更事而已,你也需得拿出来说?”

  魅仙继续道:“是吗?少不更事?你却更得‘闲麦灵株’这野草可以害人!害得还是你二哥?”

  刑岳顿时双拳紧握,周身微微颤抖,眼神也闪躲起来:“你闭嘴!”

  众人也都暗暗心惊,竟然还有如此辛秘之事。

  魅仙却毫无闭嘴之意:“少不更事却害得你二哥自小就被送去泉峰寺修行,一去经年,长伴孤灯呀!你家老宗主到底是因何云游四方的?刑三你可知晓?”

  刑岳突然喊道:“闭嘴,你闭嘴!”全然没了往日风姿。

  姜仙凝实在看不下去,从姜问曦身后挪了出来,指着魅仙道:“女鬼,你不要杀人诛心,谁心里没有暗伤,没有心结,若以此便要人命,那世间之人皆不可活!”

  魅仙却依然如故:“暗伤?心结?你们修仙之人怎会有心结?不都是白璧无瑕吗?杀人诛心我可也不敢当,我所讲句句属实。每人心中执念我均可知晓。不然,让我说说你?”魅仙挑衅的一笑。

  姜仙凝也轻蔑一笑:“我到要听听你能说我些什么?尽管道来,怕你不成?”

  “凝儿!”姜问曦抬手把姜仙凝向身后推了推。

  姜仙凝却仍旧挤了出来:“师尊,让她说,凝儿活了这十六年也没下得几次山,看她能说出什么话来诛我的心。”又转头对魅仙道:“魅仙,你若不能说的我心中哀怨,便收了你这一套,老老实实讲一讲你们异族如今到底是何阴谋。”

  魅仙依然轻蔑的笑笑:“好啊。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我且问你,你心中执念可是你师尊?”

  第一次有人把自己对师尊的心意当着众人的面,大张旗鼓的讲出来。姜仙凝有些许慌乱,一脸绯红,低头瞟瞟四周,仿佛各个都在盯着自己。姜仙凝心慌,不敢回头看师尊的表情。

  魅仙却继续追问:“是也不是?”

  听得魅仙追问,姜仙凝反倒心神定了下来。总归死猪不怕开水烫,如此也不是什么无德之事,怕他做甚?便抬起头,心中坦荡,回道:“便是神仙也有妻室,我姜仙凝爱慕师尊又如何?就是愿同师尊做道侣,又如何?”

  魅仙闻听此言哈哈大笑:“好好好,你倒是真性情!当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不知‘羞愧’二字!我都替你羞得慌!”

  姜仙凝不愿同她辩论此事,便岔开话题:“无需你替我羞愧,如今你没奈我何,快些讲讲你们阴谋,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魅仙道:“我还没说完。姜仙凝,你即入缥缈又是姜真人内门弟子,听说如今也入了地仙境,自当也是仙体吧?”

  姜仙凝道:“那又如何?”

  魅仙继续道:“既是仙体为何可吸食阴气?或许……你体内有魔,有鬼,还是有妖?”

  姜仙凝接道:“为何我体内要有异族?我就是我,与旁人不同又如何?”

  魅仙摇摇头:“于我,是不如何。但是于他呢?”魅仙伸手指着姜问曦。

  姜仙凝心头一紧。是呀,在自己的神识空间里,姜仙凝问过师尊,若那片被封印的神识是异族要如何。姜问曦只说不会,但如若就是呢?这个问题问过一万次,却只能自己回答自己。

  恍惚间,只听魅仙狐媚的声音又飘来:“‘非我族类皆为异族,以阴气修炼之异族皆为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你猜猜,这话是谁说的?”

  姜仙凝怎会不知。

  魅仙并不用她回答,继续道:“你可知晓如今各仙派因为你,把你师尊归为刑少主一派,皆是怜爱异族之人。往日威望怕是不日便荡然无存。”

  此话句句戳中姜仙凝软肋,果真无力回答,心中纠结不已。

  魅仙还要再说,却感觉一片威压兜头而来。想要躲闪,却被挤得不能动弹。待要挣扎却被勒的更紧。肋骨被手臂硌的生疼。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便大声喊起来:“姜衍!你这是要动手吗?怎么我说你宝贝徒儿你心疼了吗?一个百年仙师觊觎自家徒儿。这是佳话还是笑话?就算你不想承认,众人各个却看的清楚!”

  话未毕,魅仙只觉疼痛更深,似是阴魂就要被逼出体外,便更是不怕死起来,“你小小年纪便入地仙,却百年登不得仙境,为何?你想入仙境不过就是要去寻你师兄。作何呢?道歉?忏悔?还是去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可是你怎知他去了仙界?羽化成仙?自欺欺人!什么白璧无瑕!你登仙界目的不纯,又诸多牵挂,诸多心结。真是枉称仙师,怕是还不如我魅仙来的心胸坦荡!……”魅仙被勒的语无伦次,满嘴胡言乱语。

  倏忽间头顶一暗,抬头,竟是姜问曦一掌袭来,许是真的失了仪态,连正英都忘记了,徒手便拍了过来。魅仙心中万念俱灰,想是难逃一死。

  但想象中的头骨碎裂,并未发生,而是身上威压一松,魅仙摔倒在地。

  竟是身后的血鬼震碎了姜问曦的威压,接了姜问曦一掌。

  姜问曦是何许人也!血鬼飞出一丈开外,顿时口吐鲜血。姜问曦又出一掌,却是奔着魅仙而来。这魅仙魅术虽高深,武功却稀松平常。只能拼尽全力闪开一掌。一抬手施了魅术。

  众人四周瞬间百花盛开,空中五光十色,光影中隐隐有着什么事物。

  只听空中传来魅仙声音:“各位仙师,英雄。此阵名唤‘魅之精华’,是我毕生魅术之精。诸位尽可看看自己心魔为何物?渡不渡得自己,就看各位造化啦!”语毕哈哈大笑。

  姜仙凝站在百花丛中,微微蹙眉,这笑声真真是难听的紧。少倾,笑声渐远。姜仙凝探头望去,流光幻影中走出一人——正是师尊!

  姜仙凝心内虽深知只是幻象,但见师尊从流光中走出,神色依然清冷肃穆,眼神无尽幽深,嘴角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这正是无数个清晨从晨光中步入姜仙凝眼帘的师尊啊!如今师尊眼中更多了一份深情,如此,便与自己心中期盼的那个师尊一般无二了。

  姜仙凝心中涟漪顿起,不能平静。只得直勾勾盯着师尊,不得动弹。

  师尊行的近了些,水袖轻甩,‘观澜’凭空而降,姜问曦席地而坐,玉指轻扬,拂上琴弦,婵娟之音,倾泻而出。

  姜仙凝走到师尊身后,琴声委婉回转,声声入耳,心潮也波澜浮动,不能平静。若如此,便在这幻境中沉浮至死也无憾了。

  姜仙凝在师尊身侧坐下,一手托腮称在小案上。琴声绕梁,姜仙凝听得痴缠。一曲毕,姜仙凝抱走‘观澜’。挥袖,宣纸覆于几上,师尊便又作画,细看去,师尊画的镜中一女子执一朵鲜花。题名“晓镜观花”。姜仙凝深觉师尊画中画的是自己。便面色绯红,微露怯色道声:“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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