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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旧文学 > 太子今天追妻火葬场了吗 > 第24章 晋江独发,禁止转载
 
东宫失火, 很快就惊动了赴宴的朝臣,江夫人也在里面,听到这些话后看了江蒹葭一眼, 小声提醒道:“太子又被那个狐媚子勾走了,这等时候竟然拿失火来做幌子, 胆子很大。你这个正妻进入东宫后, 要摆好威仪, 不能让她爬到你的头顶上。”

江蒹葭面色惨白, 幸好脸上有脂粉做掩盖,壁柱上的灯火照得小脸尚算白皙, 她悄悄地回母亲的话:“皇后娘娘不喜欢那个琴师。”

皇后娘娘不喜欢就轮不到她来动手了,安安稳稳地坐在太子妃的位置就行了。

江夫人觉得也对,婆母都不喜欢,更别说其他人会怎么对付,当那张脸失去了惊艳后, 太子就会一脚踹开。

端午夜宴散席后,明华扶着皇后离开, 母女二人说了心事, 皇后告诉明华:“太子那个琴师是从楚王手中抢来的, 陛下表面上偏袒太子, 心里还是不高兴。”

明华不明白母亲忽而就提起来这么一件事,心中奇怪, “母亲的意思是?”

“兄弟争夺一女子是让人笑话的,笑话我们这些人掌了权, 依旧改变不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皇后语重心长,自打多年前周帝前朝末帝听信谗言忽然降罪萧家,她就愈发重视旁人对萧家的看法了, 不能忘本啊。

明月高挂,宫娥提着四角宫灯走在前面,母女二人被簇拥在中间。

明华说道:“母亲多想了,您前几日还说太子有了喜欢的人是好事。”

“好事是不错,可是太子那个样子就像是被狐媚子勾住了心一样,你想过没有。他是要做皇帝的人了,被一个人女人牵着鼻子走,是好事吗?”皇后叹息,太子的性子凉薄不是好事,没想到喜欢一个女子会这么发疯。

不是好事。

明华陡然明白什么,“您杀了那个琴师?”

“嗯。”皇后的声音略显干涩,搀扶着女儿的手慢慢地走回中宫,明华彻底疯了,等皇后回到中宫后就坐上车辇去东宫。

到了东宫外面,乌泱泱一大批侍卫守住宫门,她立即下车:“本宫是明华公主。”

东宫侍卫长拒绝让她进去:“太子有令,不准任何人进去。”

明华慌了,“听闻起火,本宫特来看看。”

侍卫长回道:“火已被扑灭,请殿下回宫。”

“那、那可有人伤亡?”明华急得掉眼泪,母亲太心狠了,揣摩父亲的心思就杀了绾绾,倘若知晓琴师就是绾绾,兄弟二人争夺,只怕绾绾还是活不下去。

曲桥内的萧宴盯着那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心中大骇,东宫詹事禀道:“殿下,是两处同时起火,按理来说厨房起火再烧到卧房,最少需要一柱香的时间,可侍卫赶来不过片刻的时间,卧房就已经烧了,而且,您也看到了,门在外面被锁了。”

萧宴是闯进去救人的,见到卧房上的锁就明白,是有人要杀阿绾。

至于是谁,就很明白了。

萧宴的声音冷入骨髓:“去封锁各处宫门,再将城门也锁了。”

东宫詹事惶恐,“殿下,此时正是散宴的时候,若关了城门会引起朝臣的弹劾。”

萧宴低眸看着他,不由分说一脚踹了过去,“你的脑袋还挂在你的腰上呢,拿着孤的俸禄给别人办事,你自己活腻味了。找到她,孤留你一命,找不回,孤将你剁碎了喂狗。”

东宫詹事不敢说一个不字,擦擦头上的汗水就去找人。

他亲自带着人守在宫门口盘查,见人问起就说东宫来了刺客,刺伤太子的婢女。

朝臣们都不是酒囊饭袋,个个都是人精,东宫詹事亲自守着,肯定不止这些猫腻。面对太子的强势,他们没有拒绝,任由盘查。

轮到江家的夫人姑娘,东宫詹事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将她身后的婢女盘查了两遍。

秦姑娘是姑娘,穿着宫娥的衣裳离开,这个时候是鱼目混珠的最好的时间,她不会错过的。

江蒹葭站在詹事的面前,心中不快,但她面上温柔,娇滴滴地问着对方:“听闻殿下的婢女伤了,不知可有大碍?”

东宫詹事这才识出来是未来太子妃,两眼黑了黑,警惕道:“在救治呢。”

江蒹葭柔柔一笑,“那就好。”

说罢就搀扶着母亲离开,皇后娘娘那么讨厌那个狐媚子,是绝对不准御医将她救回来的。

皇后娘娘是要名声的,她的父亲说了,大周这样谋逆得来的皇位,越会看重名声,不会让自己落了口实。太子盛宠一个不入流的琴师算不上大罪过,但这个琴师是从自己弟弟楚王手中抢来的,兄长抢了弟弟的女人,皇后娘娘不会坐以待毙。

再加上侯明羽从中帮她,那个琴师猖狂的名声传到皇后耳中,皇后就更加容不下了。

嫡母说得很对,有时候不需自己动手,让人旁人讨厌对方,她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有的朝臣喝得醉醺醺地,被内侍搀扶着才得以晃晃悠悠地离开宫廷。

楚王挤在人群中,望着宫门口的东宫詹事,心中无端窝着火,为什么太子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反对。

他不想配合检查,甚至想直接闯过去,看太子能将他怎么样。

到了门口的时候,侍卫拿着佩刀阻拦他。

楚王怒了,“本王是陛下的儿子,由得你们这么践踏?”

好脾气的楚王一反常态地拒绝侍卫的检查,其他朝臣都跟着顿足,汉王一把冲了过来,拉着他与侍卫说了几声。

两人没有带婢女,看一眼就可以过去,就这么一眼让楚王自尊心受损了。

汉王热络,笑着将他拖开,“今晚抽什么疯?”

楚王愤恨不平,“太子太过分了,将我们当做刺客?”

“你怎地小题大做了。”汉王拍拍二哥的肩膀,他惯来不喜欢打理朝中的事情,但他会第一时间掌握动向。东宫出了刺客,太子这么兴师动众,或许还有内情。

太子做事情都有他的道理,他不会去反抗,君臣有别,他很懂,也明白楚王刚才的愤恨,“不就一个琴师,你那么在意?”

太子夺了楚王的琴师藏在东宫里,朝臣议论纷纷,他听过一耳朵,以为楚王不在意。

“回去了。”楚王不理会汉王的好意,整理好衣襟就走了。

汉王糊里糊涂地也跟着离开,登上马车的时候感觉不对,刚一探头进入,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匕首。

亲爹老爷啊,他造了什么孽?

“大哥、有话好好说嘛,动刀不好。”

“别出声,回汉王府。”

黑暗下的声音恍若银铃,汉王听见是个女儿家的声音后松了一大口气,吩咐车夫:“回府。”

刀刃刮着肌肤,寒气就这么冒了出来,汉王怕得打哆嗦。

秦绾宁笑了,汉王与萧宴是异母同父,性子怎么差了那么多,萧宴是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这位汉王殿下拿刀威胁一下就慌成这样,她都瞧不起。

马车哒哒行驶,汉王脑门上的汗珠子掉了下来,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被人抹了脖子。

被挟持着,嘴巴是可以动的,汉王嘀嘀咕咕开口:“美人,你喜欢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

“放心,我不爱男人,不会劫色。”秦绾宁笑得抿唇,汉王还是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知将来会娶哪家姑娘,注定也是个祸害。

汉王嘴巴打结,哆哆嗦嗦:“美人啊,劫色多没意思,你要银子也可以的,本王府上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你想想,杀了本王更没意思,拿着本王的银子去挥霍,岂不快哉?”

“你出过宫没,金陵城繁华,还是个销金窟呢,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有了本王给的银子,你想做什么可以,当然有个前提,留本王一条小命。”

汉王聒噪得不行,秦绾宁烦躁得很想给他一刀,索性当作没有听见。

马车内一片昏暗,汉王压根看不清挟持他的姑娘长什么模样,若隐若现的香气很好闻,他讷讷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想来你也是个美貌的,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刺客。”

秦绾宁怒了,“闭嘴。”

汉王识趣地闭上嘴巴,耳边传来车轱辘的声音,一圈转过一圈,他没有那么害怕了。

月光皎洁,洒在地面上,隐约的光足可照清前面的路。汉王闭上嘴巴约莫一炷香后,他又忍不住开口:“你从东宫里出来的?”

秦绾宁不说话,握着匕首的手都开始打颤,她害怕、又很紧张,当马车驶出宫廷后,心里的那把锁跟着消失了。

她自由了。

她要听父亲的话回徐州,那里才是她的家。

胜利就在眼前了。

她屏住呼吸,汉王耳力好,听到她的呼吸声后,心中有了对策,“你是不是太子的琴师?”

秦绾宁一怔,糊涂的汉王聪明了一回,但她没有回答。

汉王继续说道:“你不杀我,我也给你提醒,皇后容不下你。”

今夜的事情他略有耳闻,好端端地怎么会失火?再联想刺客是很难进入守卫森严的曲桥。细想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皇后放火杀人,琴师不知怎地逃走了,太子大怒,动用禁军封锁各宫宫门,东宫詹事亲自盘查。

不然没法解释东宫詹事为何会出现在宫门口。

“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秦绾宁害怕了。

马车这时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喊一句:“殿下,到了。”

汉王不敢动了,小心翼翼地说道:“不如去府里住一夜?”

秦绾宁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我不是琴师,我是秦绾宁,是你的弟媳。”

其实,她更像是汉王的嫂子,毕竟她想现在是太子的金丝雀,与凌王没有什么关系。

东宫戒严,宫廷出入都需盘查,太子的权力很大,皇帝也不去管问,旧疾犯了,疼得几日几夜都睡不好觉。

皇帝身上疼,就将许多事情都交给太子去办,下面的人提心吊胆,太子不高兴,他们就要小心又小心。

传言东宫出现刺客,刺死了太子的心尖宠,朝臣听了热闹,被关在府里养伤的侯明羽顿时来了精神。

“秦绾宁死了、秦绾宁死了、死得好、死得好。”

二姐明慧捂住她的嘴巴,“胡说什么呢 ?”

这个妹妹回来以后就疯疯癫癫,浑身的伤痕,家里人不敢声张,女儿家的名声就这么没了,她叹气,明羽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被人往死里整。

侯明羽依旧欢喜,“她死了、她死了,太子殿下就是我的了。”

明慧不知该说什么好,叫人灌了汤药安抚。

陈国公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陈国公在一旁大口灌酒,心里一团怒火没处发,夫人还在一侧哭:“太子做事这么绝,你不去陛下面前叫冤吗?好端端地一个姑娘,疯疯癫癫,以后可怎好?”

陈国公听着,心中郁闷,夫人还在继续骂他:“做了国公爷后地位还不如在徐州,你这可真窝囊,就算在徐州,秦霄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们。”

“够了,现在是大周,哪里来的徐州,她落成今日这副样子都是被你惯出来的,天下那么多男人不要非盯着太子,你是不是想侯家成为了第二个秦氏?”陈国公暴脾气上来了,砸了酒坛,“你以为老子想这么憋屈吗?”

明慧听到父母的对话后蓦地止住脚步,妹妹将侯府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太子不能惹。

稍有不慎,就有灭门的大祸。

妹妹病了,她做不了什么,只能领着人去庙里上香,到了城门口,瞧见了排起长龙的队伍。

婢女告诉她:“太子下令,出入要需盘查。”

明慧皱眉,“这得排到什么时候?”

话音才刚落下,就听到周遭的百姓也心生怨气,“好端端地又出了什么事情?”

“大官们的事情谁知道啊,快别乱说话,小心被抓进去吃牢饭。”

“那也是没有办法,我回去了,等排到我们天都要黑了。”

有的百姓转回走,照这个架势就算出了城门,天色一黑,他们就要露宿街头。

陈国公府的马车有特权,婢女拿着路引直接去城门下,没想到,守卫不肯放行,坚持要掀开车帘检查。

婢女生气,叉腰道:“车上是我们二姑娘,金尊玉贵,有个好歹,你们赔得起吗?”

守卫听到这句话后没有说什么,拔了拔刀,“想过去就下车,不然就回家去,爷事情多。”

明晃晃的刀刃泛着寒光,婢女吓得缩了缩,拔腿就跑。

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观看这场闹剧的秦绾宁识趣地抱着包裹转身,陈国公府的车马都需要检查,那么她这个替汉王府办事的‘小厮’也不会避免了。

秦绾宁换了一身衣裳,脱掉裙裳穿上了袍服,圆领的澜袍将女儿家曼妙的身子包裹起来,又故意画了粗眉,这才不让人注意。

她不敢贸然行动,在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下,过上几日,城门口松懈下来再看看。

金陵城内各处都有禁军的身影,他们站在各处关卡,让百姓不敢靠近。

萧宴去了几处秦绾宁爱去也能去的地方,都没有她去过的痕迹,站在街市上,他初次感觉到无力。

这种无力与战场上杀敌不同,是深入骨髓的,就像是被抽干了骨血的那种,全身无力。

汉王在这时骑着他的宝马来了,悠哉悠哉,穿了一声鸦青色袍服,眉眼凝着几分笑,“哥哥在这里等美人?”

萧宴没有什么心思与他胡闹,双腿夹紧马腹,朝着另一边离开,汉王追了过去,“哥哥,你猜我昨日见到了谁?”

萧宴一甩马鞭,马蹄飞扬,很快就将汉王甩开。

“哎、哎……”汉王喊了两声,自己郁闷道:“我见到了秦绾宁……”

人早就跑得没有影子了,汉王只好一人继续走着。

天色沉了下来,暮色降临,太子回到东宫,神情平静,冷冷淡淡,瞧不出喜怒。碧色小心地伺候着,“殿下,皇后娘娘来了吩咐,让您明日去中宫试试礼服,还有太子妃的礼服也做好了,明日一道送去江府。”

萧宴站在灯火下,高大的影子落在她的身后,漠然的气息压得东宫各人都透不过来气息。

碧色不敢催促,谨慎地候着。

等了许久后,太子的身影动了动,说出口的话有些绝情:“告诉皇后,孤不去了,太子妃的礼服也放着,孤不娶太子妃了。”

“殿下……”碧色吓得跪倒在地,已成定局的事情怎么说改就改呢。

萧宴坚持:“将话传给皇后。”

碧色惴惴不安,俯身退了出去。

萧宴坐在案后,从案牍后取出一只粗糙的珠花,神色憔悴,珠花依旧是安然无恙的。

绾绾嫌弃他的珠花,殊不知他的心里只有她。

从小到大,秦绾宁就像是一朵云,高傲美丽,触手不及,好不容易他可以摸一摸了,秦州却将她许配给了别人。

他不能容忍旁人染指他的姑娘,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一夜过后,萧宴去上朝,皇帝没有临朝,监国的旨意发了下来,朝臣议论纷纷,站在前面的四位国公爷对视一眼后,都是一副了然在胸的神色。

陈国公还有几分丧气,太子之势,愈发大了。

国舅宋怀青一脸喜气,拉着太子说话,其他人都是一副恭贺的模样,太子面色冷冷,不大高兴。

旁人不知为何,宋怀青最清楚,心爱的女子跑了,能会高兴吗?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位外甥也会流连温柔乡,成了裙下臣。

太子监国的消息传到了秦绾宁的耳朵里,她正抱着自己的行囊在街头走动,禁军就在她的身前身后,甚至擦肩而过,她不害怕。现在她是一男儿,并非是娇弱的女孩。

秦绾宁在城门旁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白日里不敢留在客栈,就出来随意走走,也当听听外间的消息。

走回客栈的时候,恰好见到禁军从里面出来,她拍着自己的胸口暗自庆幸,还好她没有留在客栈里面。

晃荡两日后,城门处松懈下来,她买了一辆马车,车夫是个年过四十的汉子,平日里就做些送人的伙计。约定好时间后,她就不出门了,静静等着时间到来。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后,她清晨就出了门,车夫来得很早,拉着她就走。

今日出门不难,又是早上,给了路引又查看一眼马车,就放行了。

秦绾宁长呼一口气,她逃出来了。

终于不再是萧宴的笼中雀了。

出了金陵城,道路四通八达,车夫询问秦绾宁的意思:“姑娘,去徐州的话最好走水路,快些。”

“不,就走陆路。”秦绾宁掀开车帘,金陵城外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贪婪地呼吸一口,心中悸动。

车夫一甩马鞭,马就跑了起来,车夫拿着银子快活,时不时地哼几句小调子,听着不像是出自金陵城。

马车走得快,黄昏的时候就到了一间客栈,秦绾宁出手阔绰,要了两间屋子,一间自己住,一间给车夫。

车夫感激不尽,掌柜也提醒秦绾宁:“郎君真是心善。”

秦绾宁不懂外间的规矩,听后没有在意,她被困两年,外面早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是金尊玉贵的贵姑娘,不懂出门的行情,只想着给了车夫方便,明日赶路也会勤快些。

在客栈住了一夜,翌日神清气爽地出门,秦绾宁依旧是男儿装,玉带束腰,露出纤细的身子,临走前掌柜多看了一眼,嘀咕一句:“这是哪家的贵郎君出来玩。”

午后就下起了狂风暴雨,凌王等人住进了客栈,凌王浑身湿透了,他有洁癖,十分爱干净,吩咐掌柜送些水上去。

他们刚进去,客栈就涌入一大批官兵。

掌柜吓得腿肚子发软,忙上前去讨好问候,“大人是公干?”

“找人。”领头人一挥手,后面的人持刀冲进去客栈,沿着楼梯就进入客房。

一时间叫声连连,凌王站在楼道上,厌恶地看着这些官兵,官兵将屋里的摆设摔得哐当作响,掌柜地哀嚎连连。

客人们面对强硬的刀刃不敢吭声,领头人将一副画像递给掌柜,“可曾见过容貌相似的女子,或是郎君呢?”

掌柜心惊胆颤,瞧了一眼就想起那位出手阔绰的小郎君,“好像有这么一位,今晨就走了。”

“往哪里走了?”

“小的不知,但不是去洛阳。”

领头人再度一伸手,“收队,去追。”

凌王听到对话后,白皙如玉的面孔上露出阴恻恻的笑容,原来他未过门的妻子逃出来了。

不过,为何不去驿馆呢?

凌王很很失望,他未过门的妻子不信他,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逮到人后定揪一揪她的脸蛋。

但这些都没有关系,他可以在太子之前找到她。

“跟着他们去找,必要时动手除了,另外再派一波人沿着金陵到徐州的路上找一遍,务必在太子前找到。”

属下领命,领着一半的人走了,凌王走下楼梯,问掌柜:“那位住在哪个房间?”

掌柜心惊胆颤,又见面前的人是一白面小郎君,眉眼慈善,比起方才凶神恶煞的官差瞧着良善许多,便引着小郎君过去了。

走上楼梯,最里面的一间房,推开门,掌柜解释:“那名郎君十分良善,我记得清楚,还给她的车夫要了一间房。”

凌王不言语,心中嘀咕,秦绾宁一人没出过门,善待车夫是收买人心,算她有几分聪明。

“我就要这间房。”凌王摆摆手示意掌柜可以离开,等人关上门后就直接躺在了床榻上,隐约间还可以闻到她的体香。

秦绾宁啊秦绾宁,希望你聪明点,自己逃出去,本王比八抬大轿抬你过门,让你做最尊贵的王妃主子,比那劳什子太子外室好太多了。

凌王在客栈里等着,秦绾宁的马车继续往前走。

端午节刚过,热闹的气氛锐减不少,官道上眼光炙热,烤得马车就像蒸笼一样,秦绾宁被养得白嫩,见一日太阳就被晒得脸色通红,到了第二日,肌肤就成了蜜色。

她不在意这些,沿途将经过的地方都记了下来,用图纸画好,渐渐地,她对地境有了几分熟悉,甚至还懂得了物价。

衣裳布帛多少文钱,客栈住一夜需要多少钱,仔细算下来,她回到徐州的盘缠都不够了,一路上需要节俭。

一日黄昏入城,城门上赫然挂着她的画像,车夫看了一眼,“喲、这小姑娘长得真俊。”

秦绾宁将车帘放下,“我们不入城了,我带了些粮食,今晚露宿野外。”

“好嘞,都听东家的。”车夫勒住缰绳就调转了方向,拿了主人家的钱就要事事听主人家的。

马车紧赶慢赶地在天色擦黑的时候进了一庄子里,车夫是在外行走的行家,敲响了住户的门,与主人家说了几句,就告诉秦绾宁:“姑娘,我们在这里住一夜,给些钱意思下。”

比起住客栈要省得多了。

秦绾宁没有计较,下车进屋。

村子里比不上大户人家,土屋石凳,就连床都是石头做的,主人家抱了一床被子放在石床上。

主人家是一老者,被子也比不上宫里的绵软,秦绾宁接过被子,主人家笑吟吟地:“出门在外不方便,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锅里熬了一锅粥,放了些肉糜。”

“劳烦您了。”秦绾宁主动道谢,将自己带的粮食分出来一半给主人家。

老者不肯收,“这、这不行的。”

“我同您换肉粥喝。”秦绾宁坚持,昏暗的光色下也瞧不清老者的样子,但从姿态语气里可以感觉出是一善良的人。

她睡得很安心,而在十里地外却是一场腥风血雨,太子的侍卫全数折了,凌王的人安然回去复命。

等到太子后续的人找到尸体后,迅速回去报信,到了东宫都已是第二日的午时。

萧宴神色冷冰冰地,气息冷若凝雪,“都死了?”

属下回复:“今日清晨发现的,若不是臣等去得快,只怕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就按照那个方向再接着去找,都打起精神。”萧宴沉声嘱咐,天光照在他肩头的金丝上,清俊的眉眼上萦绕着淡淡的戾气、

他没有动怒,秦绾宁身侧若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在,也不会被他关了这么久,对方肯定是冲着东宫来的。

东宫树敌太多,一时间也查不出来,也有可能是凌王的人。

凌王太过神秘,让人一刻都不得安宁,萧宴站在舆图前看着地形,目光落在宁安县外的码头上,从金陵回徐州的路有很多条,目前可知绾绾没有走水路。

沿着地形去看,他咬牙吩咐道:“备马。”

他要亲自去找。

从村子里出来,老人家给了两张饼,还是热乎的,秦绾宁拿东西包着,一路上不用担心吃的了。

午时歇在一间茶肆,车夫要了两碗茶喝下去,秦绾宁坐在车里等。

车外行人不少,来了一波衙差,提着刀,一面走一面说话:“你说那个小姑娘那么好看,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刺客。”

“画像上瞧着有那么几分姿色。”

“你小子动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刺耳的笑声让秦绾宁睁开了眼睛,掀开车帘去看,那几人进入了茶肆,她立即喊车夫回来动身。

车夫咬着一口烧饼,又要了些水装着,哼着小调悠悠赶路。

晚上进城的时候又见到了画像,秦绾宁皱眉,不好再不入城,索性改了心思,“你去找找附近可有船?”

车夫没多想,第二日天一亮就出去打听。

到了晌午就回来,高兴地告诉秦绾宁:“这里往前走十里地有个码头,是属于宁安县的,三天才有一艘船,明日恰好有船。”

“那您帮我去订。”

“这、我的车钱是不退的。”车夫踌躇道,他走了这么三四天下来再半道上把钱拿回去,对他来说很不公平。

秦绾宁急忙道:“不用,等我上船您就可以走了。”

“那成,我这就帮您去订。”车夫应了一声,高高兴兴,遇到这么一位东家也是他的福气好。

车夫办事很利落,在黄昏前的时候将一切的事情都办好了,还给东家买了粮食,保证一路上不会挨饿。

第二天清晨秦绾宁退了房间,由车夫驾车送她去码头。

宁安县地处偏僻,码头上人也不多,三三两两的汉子在搬运着货物,车夫过去与船长交涉,拿了上船的凭证后交给秦绾宁:“姑娘,一路平安。”

“谢谢您。”秦绾宁诚心道谢,接过凭证就上船。

船分为上下层,下面的装载货物,上面的住人。秦绾宁抱着仅有的包袱进入上层,里面密密麻麻地坐了十几个妇人,船长引着她走到最里面的小房间,“这里安静无人,最不受吵闹。船上人杂乱,你自己要注意些,被偷了什么东西是不管的。”

秦绾宁接连点头,目送船长离开,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小房间里还有窗户透气,潺潺的流水声音很悦耳。

将门关上后,她很舒服地躺了下来,憧憬着未来,回到徐州后,她不知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如何应对,都需她一人。

秦家是个百年的家族,在徐州扎根多年,父兄的死去给秦家带来很重的打击,多少还是会有些根基在。

几日来的疲惫,让她很快地合上眼睛,又觉得不安全,起身将门从里面拴好,这才安心躺了下来。

船在秦绾宁入睡后扬帆起航,渐渐地驶离宁安县。

码头上策马赶来几人,为首的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袍服,面如冠玉,长睫密集得很好看,他凝眸看着远去的船。

“来晚了一步。”

凌王吩咐道:“附近还有没有船,追上去。”

“回殿下,附近三日只这一艘船。”

凌王咬牙,就算跳水去追也追不上,“去下游堵截。”

一行人转身就走,船上的人远远地眺望,萧宴迎着河面上吹来的风无声笑了,“查。”

侍卫领命,旋即跳下水,一路游上岸,而萧宴走回船舱。

上层的船舱里空无一人,之前的十几个妇人都下了船,整条船都被萧宴掌控了。

他走至最后一间房门前,推了推门,没有推开,绾绾防范意识很强。

为了不将人吓着,他站在甲板上等。

船往金陵驶去,最多两三日就会到金陵。

天色擦黑的时候,萧宴又敲了敲门,门里有声了:“何人?”

“萧宴。”萧宴自报名姓。

屋里的秦绾宁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吓得不敢呼吸,瀑布般的长发懒懒地垂落在两侧,衬托出那张小脸极为苍白,乌黑的眼珠子盯着门缝。

她出现幻听了,门外是萧宴?

不可能的。

秦绾宁很快将这个荒唐的想法否认,她在宁安县,距离金陵城足足有上百里地呢,萧宴□□无暇,是不可能抛下东宫来这里的。

“绾绾,我们成亲吧。”

秦绾宁闻声站了起来,真的是萧宴,他竟然追过来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会在这艘船上?

在几句话间,天色彻底黯淡下来,秦绾宁直直地盯着门,拼命地咽下口气,“萧宴,放了我。我是属于秦家的人,属于我自己,不是你的玩物。”

门外的萧宴沉默了会儿,他没有及时回答,在想对策。

绾绾想要的是什么?

太子妃的位置?他给不了,就连妾的位分都给不了,但在他的心里,她就是他的妻子,没有任何一人可以取代。

“你只属于我萧宴,到了金陵城后,你不出来也得出来。”

萧宴转身走了,他不想逼得太深,留给她时间慢慢思考。

船驶得很快,两日就到了金陵城,东宫侍卫来接,新任东宫詹事周卫站在码头上,身姿笔挺,站如青松。

乌泱泱一大批人,引得不少人关注,太子巡视归来,百姓都来凑热闹。

挤在人群中的江蒹葭心中忐忑,婢女扶着她,“姑娘何不去中宫等殿下,殿下归来,肯定会去见皇后娘娘的。”

“你不懂。”江蒹葭面色含羞,羞涩蔓延上耳根,她爱慕这位太子殿下。光风霁月、端方清正的男儿谁不喜欢呢?

她很幸运能被赐婚。

“殿下、殿下出来了。”

江蒹葭抬眸,在一片乌泱泱的侍卫中找寻那个清冷的身影,她高兴了,唇角来不及弯就瞧见了太子身后多了一位蒙着白纱的女子。

女子身材婀娜,体态优美,一眼就可知道是一尤物。

婢女叫屈:“走了一个狐媚子,怎地又来一个。”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转头看着主仆,江蒹葭没有办法,拉着婢女赶忙离开。

走回江府就遇到皇后宫内的内侍,内侍谄媚道:“姑娘安好,皇后娘娘在中宫备宴迎太子回朝,特来请姑娘一道去。”

江蒹葭笑了,让人拿了赏银,迫不及待里换了华服入宫。

在中宫门前就看到了太子,她鼓起勇气去迎,“殿下。”

萧宴止住脚步,浑身冷冰冰,见到她似乎想起什么事情来,眼中闪着狠厉,“江氏,你可知孤为何点名娶你?”

江蒹葭一怔,她的容貌并不出众,在众人眼中很普通,殿下点名,莫不是喜欢她?

她羞答答地不知作何回答,袖口中双手绕指成柔,满面羞红。

面前的姑娘端方,身上有一股子书香气息,萧宴的眼神带着一股戾气,轻声出口:“因为你的姿色一般,也因为你胆小的性子。”

江蒹葭彻底怔住了,什么叫因为她的姿色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江蒹葭:我就是衬托女主很美的一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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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肥会失去我的,哭(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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