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歌一直等到下午，才等来了William医生的再次上门。
医生将几份报告都放到了她的手中，并且做了个简单的解释：“夫人，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而你的胎儿也一切正常，对，你手里看的这份，上面的图片就是你肚子里的胎儿，双胞胎，已经成型了，是不是很可爱？缩在一起，围成一个圈，的确很乖，不会特别闹腾，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要将它们从你的身体里彻底去掉？”
“已经能看到它们的样子了？”林亦歌是头一次看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模样，有些新奇，有些动容，也有些无奈，还有些伤感。
她都不知道自己昨天做了什么检查时，被William医生偷偷连接到笔记本电脑而将这些用仪器探照出来的图片一一保存了下来。
“是的，再过几个月，你还能看得更加清晰，别看它们两个现在很小的样子，其实长起来也很快的。”
William医生一个劲儿地变着法儿地夸着林亦歌肚子里的这对双胞胎，将能夸奖到的一些词汇全都说了一遍，看着对方的神情慢慢地发生变化，就知道自己已经向成功迈进了一大步。
可也许真的是高兴得太早了，林亦歌的确舍不得这两个小家伙就这么没了，但只要看着它们越可爱，就越不希望它们出生以后还要惹来别人的非议。
“William医生，准备手术吧。”她终是平静地开口道。
对此，William也是忍不住长叹一声，“那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那我们就来好好讨论一下怎么取掉这两个孩子？”
“诶？”林亦歌有些纳闷，怎么取出孩子，不应该是医生自己知道就好了吗？这种事情还需要跟孕妇来讨论吗？
“因为你已经到了怀孕中期，所以坚持堕胎的话，那么我们就只能采取扩宫排空的流产方式······”接下来，William医生花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详细地解说了这种流产手术的过程，以及危害。
因为这个阶段的胎儿已经成形，那么医生就需要将孕妇的子宫颈扩张得更大才行。
整个手术过程可需要24小时至48小时。
先要用抽吸导管来排走孕妇子宫内的羊水，然后开始用堕胎钳伸到子宫内将胎儿的各个身体器官依次取出来，而头颅因为过大，还不好一次性取出来，就要夹碎了再一一清除。
最后再用刮匙来刮除子宫内壁的残留物，同时，医生也会清点好夹出来的这些“尸块”是否能拼出一个完整的婴儿来。那么这样，堕胎手术就算是完成了。
但这种手术对女性的危害真的非常大，包括会出现裂伤、出血过多、大出血、子宫颈损伤、子宫穿孔和结疤组织······
而且有百分之四的做这种手术的女性会被感染，并且导致将来还会患上妊娠并发症，就算再怀上孩子，早产或流产的几率也会大很多。
林亦歌听得很认真，真的没想过一个堕胎手术，过程会这么可怕。只要一想到这两个孩子，将是被分尸送出自己的体内，她就不寒而栗起来，太残忍了，真的太罪过了······
William看得出来，林亦歌的心中已经产生了一些动摇，因此更是乘胜追击，“夫人，如果你不怕这些危害会降临到你的身上，那么，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了，只要你签下这份协议，我明天就安排你做这个手术。”
“什么协议？”她不由地瞪大了双眼，也是诧异怎么做个手术还有这么多的花样！
“是一份类似保证书的协议，因为我们也无法保证这个手术做完，夫人你不会百分百地被感染，所以还希望你能在这上面签个字，申明是自愿要求做这个手术，之后出现的后续并发症，跟我们无关。简单点来说，就是希望你能承担起这个手术的术后风险。”William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这还是他和欧阳谨一块儿合计出来的，反正他是国外来的，林亦歌也并不知道国外医院的那些规矩是怎样。那么，就造一些出来呗，让她知难而后退就好。
闻言，林亦歌也真的是被他绕进去了，伸手接过了那份协议，开始仔细地阅读上面的条款。
正如William医生所说的，这个协议就是要让她保证，术后如果出现了身体哪里不适，绝对不能来怪医生，乃至医院，都是自己做的孽自己活该。
“William医生，给我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吧，我明天一早再给你答复行吗？”林亦歌这回是真的出现了犹豫。
一方面，这种堕胎方式实在太残忍了，她之前不知道也罢，知道以后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而另一方面，她倒是不怕自己做过手术后会出现的这些病痛，怕只怕这些病痛会让她没法好好工作来拼命赚钱。
William点点头，又故作为难地催促了一句：“那还希望夫人你能尽快做出决定，毕竟拖得越久，对你的身体也不利。而且，我那边的医院也还有事情需要我赶紧回去处理，我留在国内的时间真的特别赶。”
“好，我知道了。”
送走了William医生，林亦歌还坐在沙发上发着呆，这时，云姨走了过来，坐在她的身侧，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夫人，好好的孩子，而且还是双胞胎，你为什么要堕胎啊？”
“云姨，这两个孩子没有父亲，所以我不希望它们出生以后，被认为是私生子之类的。”林亦歌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这样啊······可是，夫人，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做那种手术，真的，对身体非常不好，会把你下半辈子全都毁了的！我以前的隔壁邻居的女儿就是自己去堕胎，结果没做好，落下了许多病根，都干不得重活，只能在家里帮着父母做点轻松的活儿，害得让父母来养。夫人，你真的要好好再考虑一下啊！其实，没有父亲也没事啊，你可以再为它们找一个，世上还是有好男人不嫌弃带孩子的女人的，比如像欧阳先生啊，他对你多好啊，是不是？”
云姨只要一教育起人来就容易喋喋不休，根本停不下来。
而林亦歌也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内心逐渐开始动摇。也是啊，她如果生下了它们，养好了身子多赚钱，也肯定可以养活它们，到时候再找个能接受它们的男人，找不到，那大不了就这么过呗！
可是如果堕胎没堕好，她落下了什么病根，再也不能拼命工作的话，她也没法指望自己的父亲来养活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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