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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旧文学 > 烽火撩媛[民国]霍宇烽卓茜媛 > ☆、第三章 比枪
 
大帅有四房姨太,生了很多孩子,在这众多儿女当中,当属三子贺子豪最为出众。年纪轻轻从一干兄弟中脱颖而出,成为大帅的左膀右臂,能力不容小觑。大帅也最疼爱这个儿子,不管走到哪都要带上他。如果能说服贺子豪,那么就等于说服了大帅。刚听到这条信息时茜媛着实兴奋了许久,不过谢衍给她泼了盆冷水,他说这个少帅不太好说话,性子又冷又严厉,单凭她估计很难说动他帮卓家。不管怎样,茜媛都要试一试。

谢衍的车开到了离军营不到百米的地方,他下车,茜媛在车内迅速换上军装,假扮成他的亲信。吸取昨儿个的教训,茜媛把一头长发绾了起来藏在军帽里,还在嘴巴上贴上两撇小胡子。茜媛很满意自己的造型,连谢衍也打趣地说:“媛儿穿军装比男人还俊!”茜媛骂他油嘴滑舌,他笑得更开心了,说:“如果我是女人,非爱上你不可。”他在说这话时,特别地陶醉。

茜媛跟着他进了军营,一路上目不斜视,把一个军人该有的样子和派头装得有模有样。谢衍说少帅有个习惯,每天一早都会去练靶场上练靶。这练靶场是露天的,很大,植了草皮,竖着十几个靶子。刚踏进靶场,就听见几声响亮的枪声。寻着枪声看去,那,站着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看不到长相。不过从背后看,身形高大,上身只穿了白衬衫,袖管挽起。“少帅!”谢衍趁着他装子弹的工夫跑上去,茜媛也紧跟其后,心里有些许紧张。

“谢衍你来了。”少帅缓缓转过身来,他的声音,深沉而有磁性,落到茜媛的耳里,竟如羽毛般地瘙痒。茜媛终于看清楚他的模样,冷峻的脸庞,刀刻似的挺立的五官,深邃而忧郁的墨眸不怒自威。真俊!茜媛不禁在心底感叹。“过来陪我练靶。”他对谢衍说,语气冰冷。同时凌厉的目光在茜媛脸上一扫,吓得茜媛立刻低头,耳畔响起他好听的声音:“他是谁?”

谢衍立刻说:“他是……”没等说出茜媛是谁,英俊的少帅说:“你的新随从?”谢衍一顿,说:“是……”少帅说:“从没见过。”谢衍说:“跟了我没几天。”少帅又说:“让他陪我练枪。”

啥?!茜媛的脑袋嗡地炸开了,猛地抬头,却冷不丁地与他的一双冷眸对上。

谢衍立刻替茜媛说话:“少帅,还是我陪你练枪吧。他的枪法很差,会扫了少帅的兴致。”

少帅冷冷地说:“每次都和你练枪,有何意思?今日就他吧。能让你谢公子看中带在身边的人,想必定有过人之处。”

谢衍急了:“可是少帅,她是卓……”

少帅打断:“不过练个枪而已,你干嘛这么紧张?”目光又在茜媛脸上来回扫了几圈,说:“过来。”

骑虎难下。茜媛浑身冷汗直冒。心想要不要亮明自己的身份,可又担心扫了这个难伺候的主儿的兴致,反而弄巧成拙,不好说话了。犹豫再三,他又催促了一次,口气明显很不耐烦了。不要惹怒他。茜媛想着,硬着头皮上去:“少帅。”眼睛却不敢直视他,因为他的眼睛太过严厉,有种可以把茜媛看穿的魔力。“不要紧张。”他说,“即便输了我也不会惩罚你。”

“少帅怎知我输定了?”茜媛抬头,微笑了下。爹爹的书房里放了两把□□,茜媛瞒着他偷偷地使过。虽说不是百发百中,但使起来也是驾轻就熟,命中率不低。

少帅也是一笑,凌厉的目光依然锁在茜媛的脸上,薄唇轻启:“勇气可嘉,不错。这样,今日如果你能赢我,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真的?”茜媛来了精神,立刻抓起一把□□,跃跃欲试。她一定要赢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但是,当她知道这次比枪的规则后,又有点后悔了。原以为只要站着开几枪就行,靶数多的人获胜,可谁知道这个狡猾的少帅竟然临时改了规则。他想来一场实战演练。茜媛和他谁打中的“敌人”多谁就获胜。而那些“敌人”就是移动的靶子,藏得很好,往往出其不意地出现。茜媛一听就懵了。她又不是真的军人,这样考验人的灵敏力、耐力和体力的比赛,她究竟行不行?

正当茜媛犹豫不决想打退堂鼓的时候,他说:“怎么?不敢?”

茜媛被激将了:“敢!”看着他,问:“少帅是不是说话算话?”他点头:“当然。我不会让有求于我的人失望。”茜媛愕然。他又接着说:“能不能如愿全靠你自己。”

“好!”茜媛咬牙,下定了决心。

随后,茜媛他们来到训练场,那是一个废弃的工厂,有两层,里面堆满了腐烂的木箱,还有生锈的铁管之类的杂物。茜媛和少帅两人同时进入场地,茜媛看见他往东走去,突然一个蓝色的靶子从木箱后面出现,只眨眼的工夫,便听到砰的一枪,他打中了,而且是打在最中间的红心上。茜媛不禁心慌起来。眼前闪过一个红色靶子,茜媛反应不及,当茜媛举枪时它早已不见。蓝靶他打,红靶归茜媛,谁打中的多算赢。眼看他打中的靶子越来越多,而茜媛费了很大的劲才打中一个,那一个也是打在边上,运气而已,茜媛慌乱、紧张到不行,根本无法冷静下来。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滴落,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必输无疑。不能输,输了哥哥就会没命,一定要赢!

茜媛四处张望,看见他正往楼上走去。她也偷偷地跟上去,躲在他的背后,悄无声息的,趁他忙着打靶之时悄悄地朝他举起了枪。

茜媛并不是要开枪打他。她只想擒贼先擒王。

可他的反应力超乎她的想象。

她举枪的同时,他猛地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两道严厉的目光。

她的手不由地一抖,枪从手上掉落。

可是——

砰!

扳机已扣,子弹已发。茜媛呆若木鸡,完全来不及躲闪。这时眼前忽然一黑,一个人影朝她飞扑了过来,她只感觉天旋地转,好像滚出了好远。终于停下,可一切变得如此安静,安静得可以清晰地听到有人在呼吸。呼吸声?她睁开双眼,却对上一张冷若冰霜又怒气冲冲的俊脸。

她一个激灵,双手一撑想爬起来。可,双手似触到了什么,她和他都呆愣住了,而且她敏感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一颤。天哪!她这才发现她是趴在他身上的,刚才她的手触到的竟是他如铁般坚硬的胸肌。她的脸腾地烫了,犹如火烧一般。

茜媛的军帽和胡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的,一头黑发瀑布似的垂了下来。他一动不动躺着看她,那黑眸里的怒火慢慢地退去,唇边勾起一抹浅笑。

“你真大胆!”少帅把一只手枕在脑后,饶有兴趣地打量茜媛,似乎并不想起来。

茜媛窘迫极了,慌慌张张地从他身上爬起来,说:“少帅指的是什么?”

“都。”

“我不是想开枪打你……”

“我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茜媛一想,说:“少帅,我不是故意隐瞒身份的。你千万别怪谢衍,是我求他带我进军营的。”

“我要追究的话就不会给你比枪的机会了。”他说得极其平静。

“你早知道了?”

“嗯。”他从地上坐起,看着茜媛披头散发的样子,说,“可我不确定。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少帅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茜媛有王校长nb点搞不懂他了。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他命令似的口吻说,不容拒绝。

茜媛深呼吸了一口,说:“我叫卓茜媛。”

“嗯。好名字。我叫贺子豪。”他笑了,眼中暖意升起,“你犯规了,所以你输了。”

“是的,我输了,我根本不是少帅你的对手。”茜媛说,“可是,少帅能不能听我说几句?”

贺子豪已经从地上起来了,而这时刚好谢衍上来了。贺子豪说:“谢衍,送卓小姐回家。”说完转身下楼梯。

茜媛看他要走,立刻追上去,死皮赖脸地求他:“少帅,我求少帅不要让姓霍的带走我哥哥。”

贺子豪下到第一层,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说:“你哥哥伤人是事实,无法改变。旁人也无法插手。卓小姐,恕我无能为力。”刚才的那一丝温暖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冷漠。

茜媛呆愣住,看他的背影逐渐远去,心里有些难受,也很丧气。仅有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该怎么办?哥哥该怎么办?

无功而返。谢衍把茜媛送回家后又立刻回去了。他说他再去求大帅和少帅。他风尘仆仆地离开,不曾喝一口水,脸上流着汗,嘴唇发白。对他,茜媛心里头是非常感动的,就算最后真的保不住哥哥,她也会很感激他。

傍晚时分,听管家说家中来了位客人,卓老爷卓夫人和卓远帆都陪着。茜媛很好奇到底是谁不怕惹火上身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做客。她偷偷地跑去大厅,在厅外偏角的花树旁偷看。

里头,卓老爷卓夫人坐在大厅的首座,卓远帆站在卓老爷身旁,底下坐着的是个女子。她是背对茜媛的,淡色的裙子,裙摆下露出一双绣花鞋。乌黑的长发绾成漂亮的发髻,饰以一支朴素的发钗。茜媛在想这人究竟是谁,没想到她竟然开口了——

“卓老爷,卓夫人,芙蓉会去警察局自首。”

是玉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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