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他呢喃出声，觉得四周的景物渐渐地真实起来。
他躺在塌上，慕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百里玦。
“盯着我看什么？”百里玦缓了一会，方才察觉出来自己落泪了。
慕云道：“没什么，就是你刚刚挺吓人的，像是做噩梦了似得。”说着，她又补了一句：“睡着了也是噩梦，醒来了也是噩梦……”
百里玦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微微挑眉：“什么？”
慕云摇了摇头，“没什么。”她想了想，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出口这句话：“你经常做噩梦？”
她似乎想起来百里玦的毛病，以前在端王府的时候，无论他宠幸谁，半夜都会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睡觉。哪怕是他陪着慕云，每每等到慕云醒的时候，身旁永远都没有人。
也许，就是因为他爱做噩梦？爱说一些梦话？
他，或许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这样的他吧？
百里玦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慕云，嘴角的笑意抑制不住地溢出来：“是，怎么了？”
慕云咳了一声，道：“每次睡觉前吃些红枣粥就好，红枣安神。或者找一些安神香什么的，就不会做噩梦了。”说着，她又道：“我以前也爱做噩梦，不会骗你的。”
百里玦喝了口茶，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却抹掉了一个素色的帕子。慕云见状忙惊叫道：“我的帕子！”百里玦丢给慕云，淡淡笑道：“下次别乱丢东西！”
“哦。”
百里玦忽然道：“我对安神香过敏，那玩意熏了也没用，只会想让人睡觉。”
“什么？”
“没什么。”
“哦。”
百里玦道：“慕云。”
慕云不愿意抬头，道：“你说。”
“你恨我吗？”
“恨，非常恨。”慕云的语气很平淡，但是百里玦知道她说了真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隐隐作痛，甚至还牵扯出来一丝快感。百里玦深吸一口气，似乎已经鼓足了勇气，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娶你吗？”
“为了我爹。”慕云说着，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不觉苦笑出声，却不知道此时她已经再难以笑出声来：“那又如何？又想揭开我的伤疤，再撒把盐上去吗？”
百里玦摇了摇头，望着远处的天空，意味深长道：“因为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长得很想一个人。你大概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是你八岁的时候。”
八岁，那是慕云的一个痛楚。也就是那一年，暮黛云从马上摔了下来，然后她的智力，就永永远远的停留在八岁了……
她静静地听着百里玦说下去：“你，长得其实一点都不想我娘。可是我就是觉得很像，却也不知道哪里像。反正那个时候，我就想……把你娶回家……”
慕云愣了愣，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笑着耸了耸肩，却问着百里玦：“然后呢？”
她眯起了眼睛，替着他把话说下去。她悠悠道：“然后你就把我娶回家了？不管我是不是一个痴傻儿？然后你就觉得顺便还可以再利用一下我父亲，为你夺得皇图霸业做一份基石？百里玦，你以为我真的只有八岁吗？你醒醒把！”说道最后，慕云几乎是吼出来的，她无法忍受再有人去揭开她的伤疤，然后撒把盐这样的事情。
百里玦道：“我，是真的想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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