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珩“嗯”了一声，还是把衣裳脱了下来。
在衣衫递给暮清然的瞬间，百里珩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自己受伤，温润的触感，似乎是玉珠子之类的东西。他弯下腰一看，是一条玉珠子响亮。
百里珩低头捡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把自己脖子上的玉珠子摘下来递给百里珩，声音已经听不清楚到底是如何的了，只是那些字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间：这是你给我的，你怕是已经忘记了。这是你的母亲给你的发绳，现在你可以把它拿回去了。
百里珩攥紧了这玉珠子，嘴角一遍一遍重复着那个口型，但是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慕云，慕云。
就好像是一块已经陈年结痂的伤口，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被人抽筋拔骨，狠狠地拽了出来，血肉模糊一片。
当噩耗传来的时候，当他不顾一切地奔出去的时候。
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欠了你许多，但是直到到了那真正的最后的别离，我才明白，其实我欠你的，左不过就是一句久别珍重。
保重。
这一句话，已经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百里珩不觉润湿了眼眶，许久才缓缓站了起来，将所有的情绪，糅合成一声略带悲哀的叹息。
暮清然无比清楚地看到了那是什么东西，她咬了咬牙，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略略低头，没有说话，静默的从背后抱住了百里珩。
百里珩没有动，静静地立着，似乎在等待天光亮起。
暮清然过了许久，才低低道：“王爷，你要记得，无论如何，清然都会在这里等着王爷的。”
“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你这是何必呢？”百里珩苦笑一声，天色已经快要发亮，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百里珩不愿意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儿女情长上面，轻轻地拂开了暮清然的手。
暮清然恋恋不舍地看着百里珩，眸光之中充满了不舍：“王爷——”
百里珩穿上盔甲，把玉珠子带到脖子上。他拿起来佩剑，回头看了一眼暮清然道：“在家里好好的，我走了。到了会给你写信。”
暮清然低垂着头，许久方才慢慢地点了点头，一如既往地乖巧，懂事。
百里珩跨步向前，丝毫没有留恋之意。
暮清然目送着百里珩走了，到了大门前，前来送行的苏绣略带哽咽的献上自己缝制的衣裳和一些肉脯之类的干粮。百里珩抱了抱她，低声安慰嘱咐了几句，便出门了。
苏绣自然是心中欣喜的，她回头看见了站在屋檐下面黯然失神的暮清然，鼻子里面很是不屑的发出“哼”的一声，似乎是在嘲讽什么。
暮清然攥紧了拳头，苏绣却笑吟吟地走了来：“王爷已经走了，妹妹还是……收一收心思吧。毕竟啊，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道理，想必妹妹定是明白的。”
她拨弄着自己的指甲，笑着抬起头，一张本来温婉和善的脸上陡然涌现出来一股子近乎扭曲的恶毒与阴暗表情：“暮清然，你别以为自己有多厉害。王爷早就看厌你了。你以前踩了慕云，却不曾想到过，今日会被我踩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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