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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旧文学 > 宰辅大人是朵黑莲花 > 第53章 夜半思迷蒙往事,晌午见州牧谢淮
 
顾七抓住车夫的胳膊,压着声音问道:“大伯,可知道薛沛林薛大人?”

谈话间,车夫又吃了颗草果子,顾七猛地抓住自己,险些噎住。

他抬手捶了捶胸膛,费力咽下最后一口道:“当然知道了,薛大人是上一任的郢江郡郡守。”

“冯睿呢?”

“冯大人,当时是镜湖郡郡守。”车夫喝了口水,道:“治完大水,薛大人就走了,冯大人成了荼州刺史,顾大人就...可惜了那么好的官。”

“嗡”地一声,顾七只觉头疼。

是了,薛沛林来荼州不止一次提过顾远,他们共事过并不奇怪。

可薛沛林却从未提过冯睿的事情。

当初自作聪明,暗示冯睿有问题时,薛沛林也并未反驳。

这其中的弯弯绕,还真是多啊。

顾七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还是太年轻。

车夫打了个哈欠,见顾七不再言语,笑嘻嘻道:“大人,您要是不困,我就再眯会儿?”

顾七冲车夫笑了笑:“好。”

车夫躺回到自己的草席子上,不一会便打起呼噜来。

顾七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就这样,看着漆黑的夜空一点点清明,火堆也慢慢熄灭了,缕缕白烟向上飘。

“整夜没睡?”

身后传来元哲的声音,顾七揉了揉眼,起身鞠了一躬:“不是太困,殿下起得好早,伤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

耳边传来阵阵鼾声,二人纷纷转头,见车夫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口水从嘴角流出,吧唧吧唧嘴,翻了个身。

“殿下,您再休息会,臣去前面的林子里找些野果子,也好垫垫肚子。”

元哲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帐中。

顾七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些。

走到林中,见身后没有动静,顾七翻身上了树。

摘了一个果子尝了尝,有些酸。

轻盈地在枝干上跳来跳去,勉强挑了一些熟点的果子。

眼睛骨碌一转,坏笑着摘了个青果子塞入袖中。

回来之时,帐子已经收好放回了车上。

元哲坐在干裂的木桩上喝水,车夫站在旁边。

“殿下!”顾七兜着野果子小跑过去。

“边走边吃吧。”元哲起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顾七用衣服兜着果子,抓了两三个递给车夫:“大伯,给!”

车夫伸手接住果子,刚要道谢,便听到顾七惊讶的声音。

“你...你这眼睛怎么了?”

车夫将果子塞到怀里,抬手捂住自己乌青的右眼:“没,没什么,不小心,撞树了。”

“撞树?你这...”

顾七话还没说完,元哲在前面咳了一声。

车夫甩下顾七直接跑了过去,扶元哲上车。

“真是奇怪,好好的怎么撞树了。”顾七嘟囔了两声,紧走两步上了车。

“驾,驾!”车夫挥起鞭子,马儿甩了甩头,朝前奔去。

顾七从袖中掏出青果子,用帕子擦了三遍,给元哲递了过去。

元哲想也没想,直接拿着果子送入口中。

“嘶——”

酸得口水直流。

“裴启桓,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元哲揉了揉发酸的腮帮子,脸上挂起微微笑容。

顾七深知这是个喜怒无常的主,玩笑还是要点到即止。

随后挑了几个红透的果子,递给元哲。

接下来的两天,相安无事。

赶上元哲心情好,便去林子里打打野味。

奔波劳累,却也不失乐趣。

终于,在阳光明媚的晌午,到了洐州。

城门口站了一排人,正朝着远处张望。

车夫下车,手握缰绳,跟在百姓后面。

到城门口,递出通行册。

守城的兵将翻开一看,直接递到旁边:“大人,您看。”

那人接过通行册,忙招呼着旁边几个张望的人,小跑到马车两侧,齐声道:“恭迎哲王殿下!”

顾七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还未掀帘,元哲便在车中“嗯”了一声。

“殿下,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去寒舍休憩。”

“好。”

马车又吱呀呀动了起来。

顾七端坐车中,不发一言。

纵然满腹疑问,却碍于群臣在外,不好造次。

直到马车再次停下,外面的人道:“殿下,臣扶您下车吧。”

元哲起身,弓着腰下了马车。

顾七紧随其后,一男子凑上来:“裴兄弟,我来扶你。”

好熟悉的声音,顾七扭头一看,原来是赵德勋!

“你,你怎么在这?”

赵德勋将顾七扶下车,笑道:“从郡州过来,一路马不停蹄,便比你们早到了几日。”

“裴大人,又见面了。”

顾七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惊道:“徐太医?您怎么也来了?”

没错,眼前这位男子,正是之前在宫中见过的徐硕——徐太医。

细细打量,才发现徐硕的个头,与赵德勋所差无几。

与赵德勋比,徐硕显得老成些,身材略显魁梧,面上总带着笑,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和亲近感。

徐硕朝着顾七浅鞠一躬:“跟着赵将军来的,陛下派我来协助大人。”

说话的工夫,元哲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府。

“咱们也赶紧进去吧。”

赵德勋说罢,领着顾七朝前走。

到了前厅落座,丫鬟奉上热茶。

“这位便是泽州来的裴启桓,裴大人吧?”

顾七抬头,见对面的人年纪稍长,身着二品官服,显然是个人物。

快速起身,恭敬行礼道:“见过大人,晚生便是裴启桓。”

元哲放下手中茶盏,缓缓道:“这是洐州州牧,谢淮谢大人。”

顾七腰压得更低了些:“原来是谢大人!久仰大名!”

谢淮笑着起身,托起顾七的胳膊:“真是后生可畏啊,快坐,快坐!”

看相貌,谢淮与冯睿年纪应当相仿。

只不过,冯睿面露奸邪,谢淮虽透着精明,却并无邪气。

也是,官做到这个地步,若像李景浩那般天真无邪,怕是早被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谢淮坐在顾七对面,身子朝着厅中主位的方向,看着元哲道:“赵将军来洐州之后,臣等便日日守在城门口,盼着殿下早日抵达洐州呢!”

元哲点了点头:“有劳诸位。本王此次前来,为的是荼州治水一事,想必赵德勋已经跟谢大人说过了。”

谢淮言道:“荼州百姓受难,我等义不容辞。殿下来之前,臣便跟赵将军商量过了,先送两千石的粮食过去救急。”

“两千石,怕是不够。”

听了顾七的话,谢淮笑着转过身来:“裴大人有所不知啊,洐州不比荼州,荼州虽有水患,耕地却不少,水患问题一旦解决,百姓自然有活路。洐州北靠山、东临水,往西便是荼州方向,沿途多丘陵。故洐州耕地少,百姓也多以鱼虾为食,我虽有心助荼州脱困,却也要保洐州一方安稳才是。”

顾七看向元哲。

元哲点了点头。

随后元哲看向赵德勋:“陛下怎么说?”

赵德勋起身:“此次臣来,带了陛下旨意,大开荼州粮仓,渡百姓之困。治水一事,全权交由薛大人和裴大人处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顾七会心一笑。

继而听赵德勋继续道:“考虑到洐州、泽州粮食不足的问题,陛下恐两地救济不足,便由朝廷拨赈灾款和赈灾粮,由臣押送。”

“嗯。”

元哲打了个哈欠:“本王累了。”

那夸张程度,倒像是做戏。

谢淮起身:“早为殿下和裴大人备好了厢房,不如先去休息。臣这就让厨房准备接风宴,晚上再听殿下训示。”

“甚好。”

元哲起身,谢淮忙前面带路。

顾七正想着如何让谢淮多掏点粮食出来,见元哲起身,只好作罢,跟着去了厢房。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干脆起身,直奔元哲的厢房。

刚到门口,正遇徐硕从屋中出来。

“徐太医...”

“殿下在休息,裴大人晚些再来吧。”

见徐硕手中拎着药箱,顾七才反应过来!

“殿下的伤,如何了?”

“咱们边走边说吧。”

路上,顾七将元哲受伤一事和盘托出。

徐硕细细听完,道:“殿下后背挫伤,并不严重,但一路上没有处理,眼下有些红肿。”

“是我的疏忽。”

“裴大人也不必自责,以殿下的性子,定不会因这等小伤,耽误行程的。”

原来他在厅上所为,是挨不住疼痛,却不想大家担心,才谎称困顿。

不知为何,自己竟有些心疼。

顾七忙摇了摇头,朝着徐硕浅鞠一躬:“有劳徐太医多多照料。我就先回去了。”

“裴大人慢走。”

回到房中,才躺了一会。

天就黑了。

顾七打了个哈欠,盘腿坐起。

忽然,门口传来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之后便听到赵德勋的声音:“裴兄弟?起了没有?”

“来了来了。”

顾七赶忙下床,取下架子上的外衫。

“你也是够能睡的,从晌午睡到现在。”

顾七憨笑道:“想着眯一会,没想到这样晚了。赵兄弟找我有事?”

“接风宴。”

“那我去喊殿下。”

“不用了。”赵德勋一把拉住顾七,笑道:“殿下早就过去了,就等你了。”

“呀!真是失礼!”顾七拽着赵德勋往外走:“你应该早点来喊我。”

“殿下说你一路没怎么休息,特意让你多睡的,不必担心。”

赵德勋领着顾七朝后面院子走,经过长长走廊,远远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

顾七本想靠门落座,赵德勋将她拽住:“往前走。”

“我?”顾七有些惊讶。

旁边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比自己高出许多。

“恐不妥吧?”顾七悄声问道。

赵德勋朝前努了努嘴。

顾七抬头望去,见元哲端坐,直盯着顾七,招了招手。

众目睽睽下,赵德勋领着顾七走到前面,落座在元哲左手边。

自己对面,便是洐州州牧,谢淮。

赵德勋并未落座,径直走向上座,在元哲身后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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