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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旧文学 > 傅天爱向莫离 > 第302章 初入江湖
 
他手抓着我冰冷的手,轻轻地搓着:“我初入江湖,就混死了,官府我也不爱混,我娘说我没有什么多大的出息的了,天爱,只要你愿意,我就混在你身边。”

“云净,我想睡了,可是我怕回到莫离的房子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他总是在水底下叫着我,说那儿好冷,我什么也做不到。”

“起来,我们去小渔村里,我还有些钱,咱买个房子住下来。”

我捋起袖子,冬天的手有些肿,我想去解下那手腕上的金镯子。

他却抓住我的手:“天爱,别,虽然我年纪不长,虽然我初出江湖,可是这些事我还是可以做得来的。”

令我想不到的是,是向少北来查的,他压根就没有把莫离的事看得很重,他让官员迎着,到湖边去看了那船,然后又是吃饭,原来查案,就是这么个样了。

抱着肚子和云净回去,下午开始飘起了细雪。

靠着小村子都是以打渔为生的人,许多人在湖边扯着船,再拉拉帆,上上下下的。

“你们这帆,是不是天天都得拉?”云净好奇地问。

一个渔人说:“当然是了,出水前都得拉拉,不然要是卡住了,要是绳子出问题了,水性不太佳可不行,不久前这儿才死过一个人。”

“可有人知道?”

他点头远处的一个老人说:“你问他去,他可是去看了。”

那人怎么也不肯说,不敢多惹事儿,越是这般,我就觉得这里面越有问题,想必是官府特意交待过了这件事。

可是天下熙熙,你来我往,总是有一些弱点的。

这么多天也不能出水打鱼,受损定是有的。

他不说,可是有人说。

云净给了二绽金子,我取下金耳坠,还有头上的金钗,都给了他家当家的女人,于是便压低声音告诉我们:“那个死的人我们也是认识的,就姓向,他说他来这里是养虾种莲啊,长得可俊俏了,不管别人怎么开玩笑,他从来不生气的,总是爱笑,不太谙养这样,可是人家肯学啊,我家那口子让水蛇给咬了,还是他采药来瞧的,比那些开药铺的可好多了,我家那口子就问他,这么好的医术怎么要来学这些,这是粗重活儿,也是赚不了几个银的。他当时是怎么说来着,他说有人喜欢吃,笑得那个让我都看得心动啊,人家怎么就这么温文来着。”

我背过脸,暗暗地擦去泪水。

“他出事的前一天,还说要回京城,在我们家里买了些莲藕粉,我家这口子还帮他试了帆呢,那天风也不是很大啊,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她长叹着。

“是他一个人离开的吗?”我轻声地问着。

“是啊,就是他一个人,不过我听人家说,他船上还有一个朋友,可我们看着他走的时候,是一个人,想必是后来碰上的,不过出事之后就不见了那人了,怕是惹上麻烦吧,官府都说了,对他的事可不得胡说,不然要杀头的,你们可给我保密着啊,这也不知是什么人,让官府这么看重。”她咕哝着。

不起说出了些兴致,她又双眼转溜着说:“小姐,你这金镯子真漂亮,呵呵,不过时辰不早了,我得做饭了。”

坐在小椅上,双手相交地抱着膝,手袖往上露出了那金镯子以及银镯子,银的她看不上眼,金的倒是看上了。

想了想,我取下来放在桌上。

她急急地拿了起来一咬,然后声音压得更低地说:“我家那口子说,他赶去看的时候,水上好多血啊,其实不是翻船,那向公子是让人给杀了。”

我一下坐不住,差点就一头截倒下去。

云净眼明手快地将我抱稳:“小心些。”

窒息一般的痛,却是要压着,轻声地问:“是吗?”

“那天风不是很大来着,而且压根没有任何船翻,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啊,就是看到这些事,也得闪远一些啊,不知他是得罪什么人了,姑娘啊,你们也虎是来得巧,今天中午就有人过来通知我们得离开这儿呢,你看我得做饭去了,然后再收拾东西。”

和云净出来,像踩着棉花一样。

果然是被杀的,是谁杀的我一定不会放过的。

“天爱,难过,要不哭出来。”

“不哭,不想哭。”

“今天晚上先休息,明儿个一早我和你上街去,我们去买些纸钱。”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说,怕是我生气。

沉重地点点头:“好。”

对着湖,烧了好多的纸钱,不知死后是不是真的会有另一个不同的世道,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烧得越多,死去的人就不用再多担心什么,只是想让心里微微地安慰而已。

回到莫离的小屋,要收拾他的东西出来,回到京城我得给他立一个衣冠冢,找一个很美,很静的地方,朝可以看云霞蒸慰,晚可以听风有音,彩霞满天飞。

那些书,不见了,所有的都不见了。想必是官府里的人取走了吧。

只得收拾着据剩无几的衣服抱在怀里出去,掩上那小院门,轻轻地掩上,莫离如果你回来,可以不费力就打开了。

将油灯的油给加满了,点着了,莫离你回来,不会黑暗一团。

所有的症结,并不会在这儿的,而是在京城。

莫离要回京是他下的密令,那有几个人知道呢?

向少北也只是查了几天就回去了,这么多天我一直在等,可是我一直又怕听到什么消息,如果真的已死,莫离,水底也许是一个很干净的地方。

和云净又往京城回去,却是整个人枯瘦了一圈,肚子越发的能显得出来了。

入了京城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热闹只会让我孤独啊。

过了年这么久,京城还是这么热闹。

“天爱,去我家吧。”

我摇头:“不了,云净,你照顾我这么多天,我也不说麻烦了,反正你是我朋友,往后你有事,我莫天爱也是义不容辞地为你挡刀子的。”

“别给我说这些话,我不爱听呢,那天爱,你要去哪里,我听说你出宫的时候皇上说你要是踏出去,你就不再是皇后了。”

“我有家可去,你不用送我,让我一个人回去,我得回去好好地睡一觉,睡醒了之后再去巷口那儿买一碗饺子吃,会吃得饱饱的,会照顾好自已的,你放心吧。”

下了车,刻意挤在人群中,这么多的人足可以掩去我的孤寂了。

那巷子,多熟悉啊。

我坐在那儿呢,莫离说,我们回家。

而今我走回来,却是一个人。

手指抚过那些石墙,是一种岁月远去的痕迹,飞沙走石,冰冷从指尖透到心底。

院门虚掩,也是等着谁回来。

我打了水,将里里外外给擦个干净,再一头扑在那张床上睡。睡醒了就去外面吃东西,还没有吃完就看到很多的侍卫站在外面了。

静静地吃完,给了铜板出去,一辆马车就等在门口,一个小公公弯腰:“请上马车。”

肚子里怀着孩子,从来也没有想过他会放开我。

坐进马车里听着那吱吱辗雪的声音,也是格外的孤独。

进了京,马车直接拉着我去承乾宫。

下马车,进去。

傅润芝在长廊一侧匆匆而来,看到我双眼尽是心疼:“天爱,瘦了这么多,可苦了你了。”

我一推她:“离我远点儿,别对我说这些话,我现在真的不想再做什么。”我不想再逼死你了,这一张虚伪的脸,你为什么还能一直地虚装下去呢。

总是做给皇上看的,以往我是不知,以往我还企图在你身上,抓着亲情的小尾巴,只是自欺欺人。

爱一个人恨不得将他爱到骨髓里去,恨一个人,恨不得将骨头都去了。

李栖墨站在书房门口,静静地看了我一眼。

背身进去,公公引着我到书房门口,我踏进去他们便将门给关上了。

“所有的一切,都弄清了,都处理好了吗?”他问,淡冷无情。

感觉像是陌生人,其实我们同床共枕这么久,彼此又能了解得几分呢。

眼尖地看到桌上放着几本书,有些阵旧,一本我很熟悉,还是我细细地看过的。

我沉重地点点头:“都处理好了。”

有些沉寂,他似乎不知要说什么好。

我抬头看着他,那一张脸,我曾经爱在心里,用指尖细细地描过,我曾经记着他对我微笑的脸,笑开了一脸的冰冷和严肃。

而今,却还是严肃。

我清清喉咙:“是你下令,让莫离回京的,是不是?”

“不是。”他说。

真想笑,不是,哈哈,他说不是。

轻行几步,捧着肚子走到桌前,伸手去翻那本书,有一页撕得多整齐啊,仿若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那儿写过的字,我可记在心里呢。

“李栖墨,你知道我这一辈子,最恨的是什么吗?我最恨别人一直骗我,可惜,你还是不太高明啊,这儿,还有一页,我看了,我还记在心里了,莫离不是翻船,而是被杀,是你杀的,对不对?”

“胡扯。”他严厉地看着我:“别把什么事,都往朕的头上堆。”

“其实我们没有什么话可以再说了,呵呵,我一直都知道我这个皇后当不长久的。”出现了二枝帝王燕啊,呵呵。

宝澜寺里的老和尚说过,如果不是帝王燕出现,不管立谁为皇后,都不利于皇上,换句话说就是皇上不长命,这一次一下出现二枝帝王燕,我终将是相信命运的安排了。

走到他的前面,看着他笑得有些心里发痛着:“我也曾经,很爱很爱你,我可以为你死,我可能到现在还不懂得要为你分担太多的东西,我以为爱你,可以不用管这么多的,可惜不是我,可以永远伴在你的身边。”错身离开,看到他眼里倾覆的伤痛。

他闭着眼,任我从他的面前离开。

出了承乾宫,槿色来接我了。

不是在未央宫,不是在凤仪宫,而是最开始住的那个小院落里。

我心如静水,原来放弃这里的一切,依然会伤痛。

你杀了我最开始喜欢的男人,我本该是恨你入骨的。

“娘娘。”槿色轻声地叫:“热水准备好了,娘娘洗洗暖暖身体吧,可真的是瘦了不少啊。”

“槿色,以后不要再叫我娘娘了,我已经不再是了。”

她满脸的惊讶,我轻笑:“覆水已经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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