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购买的是智能控制设备, 一机多池，能自动添料、翻滚、出料，产能也是目前市面上最大功率, 保证生产力。
发酵过程中, 机器自动将粪便、秸秆这些有机废物同发酵菌搅拌、混水, 白草站在中间, 能瞧见铲车从末段部分送向池内, 高压机的轰鸣声持续响起。
周指导员不知道何时来到身边, 指着机器的一个管道说：“高压机通风都会从这, 有点像以前老灶的烟囱, 空气排走的同时送走烟，这一步是去臭的主要阶段，机器内部也会保持翻滚，持续供氧。”
白草仰头看向通向外面的管道，出去了一趟, 还有点味道, 但是相比较原料刚下车时已经好太多。
周指导员等她回来，继续介绍, “物料会在这个池子里不断搅拌、发酵，从头部翻滚到尾部, 时间恰好一周。”
“是第一阶段发酵的日期。”白草对上了时间。
“没错。”周指导员带她往前走走, 指着空空的尾部, “最先来到这就代表物料已经发酵够一周, 铲车会将它们送到第二空间，就是后面这段, 堆放的同时二次发酵, 同时腐熟去水。”
“同样的原理, 等到有机肥再次被铲除，就能正式投入生产使用，在物料生产的过程中，机器会根据需求自动从储存里添加原料。”
“工人需要保证的，一是原料箱充足，投入前需要按比例来堆放，二是第一阶段发酵期的水箱，保证供水充足。”
周指导员带着白草走到末尾，回头瞧见设备以L型占据制作间大半位置，末端正对着仓库。
往回走时，白草发现来招工的队伍已经减少一半，各自小小的罗茂站在大人中间，格外认真。
她清了清嗓子，“各位是选择留下，就让邵总经理带你们去办理入职手续。”
几个人点头应下，白草顺便数了数，加上罗茂也就留了六个人。
她刚刚在操控台观察过，工作台上不需要一直有人，六人分成三班盯着机器运转就好，工时相互叠加一两个小时，利用这段时间共同添料出仓，完全够用。
等过段日子，慢慢再添几个人均衡一下工作量，从中选个领班出来。
刚刚看罗茂干活还挺卖力，可惜他不能言语，先天就失了优势。
她想着，要是大叔不愿意跟她进山，那这领班就交给大叔，多余出个人打算问问谁会认字算账，去办公室登记每天的出入账。
正等着小邵姐把人带回来，她再问问意见呢，打扮精致的兰秋走过来。
“有空吗？”
“有呀。”机器一切运转正常，人员也定下来，白草打算一会商量好工资的事情，就要回山里，二婶还哭唧唧呢。
“那你出来下，我有事要跟你说。”兰秋嫌弃制作间有点吵，有点味，拉着白草去到院子里，站在太阳下将帽子抬了抬露出一双眼睛，坚定道，“我绕了一圈，你这工厂还没会计，我要应聘。”
“？？？”
白草嘴角抽搐一下，“你不要逗我。”说去她店里当收银员都比在这档会计有说服力。
“我认真的。”
白草收敛笑容，“我也认真的。”
兰秋皱起眉头，整个人焦躁起来，“我需要这份工作，傅氏资金链断裂，很快就会破产。”
“其实我有点没懂，地皮被秦氏抢走，傅氏扑个空钱没花出去，怎么会破产？”
“哦。”兰秋脸色木木地说：“因为我勾搭上了姓傅的秘书，招标书上的金额买的不是政府开发那块，是最不值钱的坟地。”
“……”
白草惊了。
“很惊讶？”兰秋当真是一眼就能看穿她在想什么，藏都不藏一下。
她挑了挑额一缕长发，“不仅如此，我还从办公室把公章偷来了，让他临时变卦都没办法。”
“……”
兰秋简单勾勒的双眼看过来，“你现在想反悔都没用，我的所有秘密你都知道。”
事到如今，白草反倒冷静了，“我是你，就赶紧找人把公章放回去，死无对证。”
“我要让他知道是我做的，目的就一个，我要儿子的抚养权。”
“你不怕他狗急跳墙？”
“我询问过律师，有稳定职业的母亲，和破产负债的父亲，法院更大几率会把孩子判给母亲。”兰秋语气软下来，“我不会给你找麻烦，只是需要一份工作来证明我有收入。”
“只要是稳定的工作就好？”
“对。”
“你娘家那边……”
兰秋快速打断她，“我今年四十了，只要我回娘家低下这个头，他们就能拿儿子逼着我再嫁一个男人。”
娘家人会说什么几乎不用想就会浮现。
什么傅氏蒸蒸日尝，她的好日子在后头。
什么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没了老公该怎么活。
她不想继续听。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白草想到自己，不确定父母离异后，孩子跟母亲是不是会更幸福点，动了恻隐之心，“那还是去店铺当收银员吧，正好把钱多解放出来，他最近有点忙，不过……”
她声音顿住，视线同眼前人对视，“商场很大概率会遇见熟人，你真能接受？”
这会想起来，她选择在工厂，是不是就因为店铺里人来人往太多。
哪知道兰秋惊讶出声，“你愿意让我进店里呀，现在削尖脑袋想往你店里去的人太多，看你一直用钱多才歇掉心思！我肯定接受，姓傅的费尽心思，一掷千金都要买到，想到他以后要来求我，我就心里痛快。”
白草奇怪，“这都几个月过去，我肚子都没现行，灵菜生子的谣言不应该散了。”
“你不知道？”兰秋眨眨眼，“有家多年无子，四十九的男人让小媳妇怀孕了。”
“？”
……
白草第一次见识到谣言的力量。
她打心里不觉得吃两次菜就能让人怀孕，简直是迷信。
结束和兰秋的对话，借口要去找小邵姐定工资去到办公室。
小邵姐瞧见她，起身简述，“劳务合同已经签订完毕，底薪两千五，全勤三百，餐补两百，根据每个月制作的有机肥总量和质量来定奖金，一个月试用期，转正三千五的底薪，额外的五险一金也会上。”
白草听着没什么问题，“前期你在工厂盯着吗？”
“钱多来消息，同当地县政府采购原料的合作进行到尾声，会在这留几天，我去看店。”
“店里这几天我去把，你不是还要跑证件。”
邵美玉盯着白草无声微笑。
白草也假笑起来，她都忘记了！名字！
余光憋见墙外面的树木，枯黄地树枝上绿芽点点，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繁茂葱郁。
“四季，店铺改名叫四季。”她记得周指导员说过，无土栽培利用大棚可以调节温度，能一年四季种植反季节蔬菜。
“春野有机肥加工厂。”
白草偷偷都给藏进去绿色，代表希望的颜色。
“怎么样？”
邵美玉点头，总算是恢复正常的笑容，“等钱多到了，我就去把剩余手续给补全。”
“那我今天回市里。”
“那二夫人怎么办？”邵美玉提醒。
白草愣住，把这茬给忘了，揉了揉太阳穴余光瞧见院中间站着的兰秋，做了个决定。
“明天店歇业一天，我把二婶送走隔天再开门。”也给兰秋一天适应时间。
离开工厂时，罗大爷笑呵呵地邀请他们晚上一定要留下吃饭，白草给推掉了。
趁着天未黑透，司机将她和兰秋送回山里。
车停在别墅前，她一下车就被人拉住往院子里带。
“你可算回来了，快来评评理，这事到底是谁对谁错。”姜秀气得不轻，白草第一次见她脸色憔悴，妆都没画一下。
白草进客厅就憋见啃饼子的秦毅，同样生无可恋。
她拦一下二婶，“小毅还在呢，你之前不一直说他高三关键时刻？”
“今天周末，难得有一天休息时间，原本我还计划着等他爸忙完……”姜秀越说越气，“我就是怕他知道影响心情，才瞒着他带来山里，谁知道这死孩子手机上一刷新，知道的比我还快，张口就是要跟他爸！气死我，白养他了。”
白草拍着二婶背帮忙顺气，“换个方向想，他肯定是不想你跟二叔分开，故意这么说的。”
姜秀深呼吸，仔细想想也是，儿子要真跟了秦文韬，她肯定一天三遍去看，不对，她死也不会离婚！又不是她的错凭什么她要离婚。
白草瞧见刚刚哄下一点的人又要爆炸，只能先将秦毅赶回房间，将二婶塞到兰秋跟前去，让两个被伤的人去自我吐黑泥。
秦毅不情不愿地朝房间走，不忘跟说：“嫂子，我妈就是故意在闹，你没看别人都不理她，因为知道都是假的，就她想不开。”
“假的为什么还闹？”白草皱眉望着秦毅反问。
“当然是太闲，她平日里净盯着我跟我爸了，全部精力都花在我俩身上。
白草隔着距离，还能听到客厅里面传来的哭诉声，她突然觉得二婶哭是真伤心。
她笑容淡了点，“你还要上课吧，我想办法把你送出去。”
“可以吗？”秦毅声音雀跃，有点想离开，他妈为了不让他关注网上的消息，手机都给没收了，山里太无聊。
“可以，学生当然是以学习为重。”白草抓住他胳膊，“走吧，我现在就让司机送你出去。”
“？？？”秦毅被拽走，“现在！”
路过客厅，姜秀瞧见俩人朝外走，起身问了声，“你们干嘛去？”
“明天小毅还有课，把人送回去。”
“不行！”
“放心，人给送回老宅，让他安安心心复习。”
姜秀一听，松下一口气来，送回老宅倒是没问题，爸妈已经知道秦文韬干的混账事，肯定不会让孙子沾这些。
白草见她不说话，直接将秦毅给塞进车里，都没搭理他直接吩咐司机，“把他给秦文韬送回去。”
“？？？”
秦毅傻眼了，温温柔柔的嫂子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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