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向座。
商会里的诸位此刻正围着周具和楼沛祝贺。
“不愧是周老的弟子，果然是人中龙凤！”
“周老亦是风采不减当年啊。”
“要我说，周老这弟子再过不久怕不是就压过宫苏两家的子弟一筹了……”
楼沛本以为自己刚干了这么激进的事情，上来这边免不了受商会众人一顿白眼和冷待。
他都已经编好了一套说辞准备用来解释了。
结果一上来商会里的人和没事的一样，不禁没半句恶言，还赞誉不断，听得楼沛浑身不自在。
——他刚刚打的是这些人的子弟没错吧？
院长那边脸上掩不住的嫌恶，兴许是听不下去，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他不是我弟子，我也未曾教导过他。”
这话一出，周遭氛围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商会众人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难看。
楼沛亦是汗颜。
院长这会也太实诚了。
商会中的这些人就算再厚脸皮，也是人。
之所以硬把他说成院长的弟子，不也是想说明，不是他们的子弟太弱，而是名师出高徒——楼沛太强而已。
但倘若楼沛是个没人教、又没钱没资源的穷小子，那岂不是等于直接踩他们脸说这些富家子弟是废物？
这时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甘铭咳嗽了一声。
他一边缓缓扫视着商会里的众人，一边说到：“诸位，这楼贤侄的实力大家也有目共睹了，甘某就不多赘述了。接下来甘某有一事要宣布。”
甘铭顿了顿，道：“今年，他将加入我们商会的队伍，去参加女娲堂的比试。”
这话一出，周遭氛围又一下子活络了起来。
“我说呢，甘会长怎么突然让会里的子弟一股脑下去和他比试，原来早有打算。”
“这小楼公子既是自己人，自家人打打闹闹的，那自然也不算什么。”
“今年比试有这小楼公子加入，胜算就更大了……”
果然，能做好买卖赚到钱的，还真不是普通人。
甭管楼沛刚才的做法有多欠妥，此刻一听他是来给商会的大家赚钱的，一个个立马都和颜悦色起来。
这变脸的速度之快，看得楼沛咋舌称奇。
不过也有几个人提出质疑。
“甘会长，这女娲堂的比试有明确规定，咱两山商会的参赛者必须得是会中子弟，外援是请不得的，若被发现，罚的可不轻啊……”
有人疑惑也是正常的。
女娲堂比试本就是帝国为了鼓励各个世家、组织在培养训练师这一块上多用点心，自然不允许请外援来帮忙。
“这个无妨，若小楼公子不介意，我沈家愿意接纳。”
发言的是永县沈家现任家主，亦是先前下场比试的沈小浅的父亲。
方法总是比困难多的。
明面上参加的世家和组织都老实遵循帝国的规定，但要真遇见了合适的人才，把他想办法塞到自己家族里多的是办法。
比如最常见的手段就是，直接把这外援变成自家人，自然就符合规矩了。
不过一个好的训练师通常还是需要资源以及系统性的学习，除了个别实在天赋异禀的，那种非学院派的猛人终究还是少数。
而变成“自家人”付出的代价也并不低，外援这种事其实并不常见。
商会里的一些人也反应了过来。
这沈家的沈小浅虽有些训练师的天赋，但生性怯弱，实在是不适合对战，代表商会出战怕是没有什么希望。
但若是把这小楼公子纳入进来，那他沈家便也成了出战的家族之一，在这次女娲堂比试分配到的利益可就大不一样了。
“沈兄家教素来甚严，这本是好事。但这小楼公子一看就是生性豪放之人，怕是呆不惯。我田家不同，祖上自幼长于塞外，回来创办这牧场时便留有家训，讲的就是个洒脱，想是更适合小楼公子的性情。”
“田书生你又瞎放屁，哪个洒脱的如你这般榆木脑袋的，要我说，像老步我这般的才叫真性情……”
“步兄此言差矣，我田家的洒脱讲的是行事不羁，并非野蛮粗鲁。再说了，步兄你这般又将这贝家置于何处？”
“嚯，有啥何处不何处的，贝兄人不错，和他喝酒来劲，就是他家孩子确实性子不讨喜，过于——”
“咳咳，步兄，贝某也在呢……”
沈家当家这话一出口，提醒了有类似情况的那些家族，他们紧接着也提出可以接纳小楼公子入族，这话里话外词锋颇为激烈，竟是有争抢之意。
一旁的楼沛则听得云里雾里的。
他只知道自己可能要去参加什么比赛，但讲着讲着，怎么变成自己要加入哪个家族了？
加入干嘛？
而且怎么加入？
家族又不是小地方的户口，他非亲非故的，哪能说入就入的。
难不成还要他改名换姓不成？
那他肯定是不干的。
周具听这些商会中人说的话，很是不耐，他刚想拒绝掉，甘铭这时却发了话。
“诸位不用担心，既是我请楼贤侄过来的，他的事甘某自会安排妥当。”
甘铭这话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楼沛自是由他甘家收着。
见会长都发了话，其他人也就不好再争抢。
虽然传言会长之女与其不和，但终究血浓于水，对于这次女娲堂比试，商会诸位可就指望着甘家小姐多挣点名次的。
“如此甚好，正好甘会长之前允诺我们的事也该做了。”
“小楼公子一表人才，自当是合适的。”
商会里众人又开始喧闹了起来，这边奉承甘铭、楼沛几句，那边为商会即将取得好名次相互敬一杯。
看起来好不热闹。
看起来。
之后院长又出面与甘铭交谈了几句，见事情定的差不多了，便带着楼沛向他们告辞。
楼沛本来打算去和钟鹤道个别，不过院长似乎很是嫌弃商会里的这帮人，一刻都不想多留，直接拉着楼沛走了。
走出门外，那叫阿奎的训练师和马车竟然还在门外候着。
院长和他打了声招呼：“阿奎，有劳你送老夫回去一趟。”
见院长上了车，楼沛只得也跟了上去。
刚上去不久，楼沛便把头探出车厢外，问道：
“阿奎大哥，你是雷光队的成员，见过的训练师肯定很多吧？”
“咋啦，小兄弟，有事想问？”阿奎一边驾着马车向岩堡大门缓缓驶去，一边回问道。
楼沛嘿嘿一笑，道：“瞒不过阿奎大哥的眼睛，也不是啥大问题，我今日不是有幸和两山商会的少爷切磋了一下，对咱大宫州同龄的训练师水平有些好奇。”
阿奎没回答他问题，而是笑着继续问道：“赢了还是输了？”
“侥幸赢了……”楼沛抓了抓脑袋，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他当然不会那么傻说自己一打五还把对方精灵都打飞了。
“那你实力也还算不错了。”
“怎么说？”楼沛一听有些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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