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绍从来没有想过和赵明月再见会是这个样子。更令他想不到的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赵明月居然完全不认为自己有任何问题。
“正常跳槽？”徐绍重复着之前赵明月的话，“你短时间从江氏挖走将近三十个人，正常吗？如果不是你用钱收买了奉志才，可能吗？”
赵明月发现自己即便是面对这样的徐绍也已经能无比平静了！她低声道：“江氏自己运营的问题，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还是那句话，请您不要诽谤我！”
“你！”
“徐总！”赵明月深吸一口气，“我再一次提醒你，咱们之间代表了两个公司！请您收好你那些莫名其妙的委屈，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徐绍诧异地看着赵明月，心想，原来在她心里自己已经是在无礼取闹了！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冒失，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失身份，然而没人能想象当她知道赵明月掺和在这家事情里是的失望和愤怒！
江氏待赵明月不薄，江寰对赵明月不薄，为什么这个人转过身就能这么残忍地对待曾经的朋友和公司？他知道集体跳槽是常有的事，他知道以赵明月现在的职务四处为自己的公司发掘人才天经地义，他甚至太清楚行业间跳槽是多么普遍，也真是因为太清楚这些事，他才会一时失态！
因为赵明月不是别人！因为赵明月不是那些和他没有关系的人！明明她曾经那样为他考虑，现在为什么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其实赵明月说的没错！徐绍是在委屈，他甚至被这一点委屈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做出这样没有风度的事情来。
正如江寰所说，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即便他不愿意相信，有些事情也是他必须要接受的事实。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赵明月能够如此决绝！
“徐先生，恕我打扰一下！”一个男声插进来，“您今天的所做作为实在令我太失望了！”
谢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挡在了赵明月身前。他脸上已经全无惯有亲切和善，如同染上一层寒冬的冰霜。
“徐先生，正如赵总所说，如果你对我们公司的行为有什么意见，请直接联系律师，而不是贸贸然跑过来冲一个女孩子发脾气！”谢斐冷声道，“如您所见，我们公司刚刚挂牌，所有员工除了应届的大学生，都免不了有上家。难道没加公司都要像您一样来大闹一场吗？恕我直言，您太自以为是了！”
即便知道谢斐说的全是事实，可徐绍已经掩盖不了内心的失望。他知道他没有资格希望什么，但人总是会有奢望的时候！
然而当谢斐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赵明月面前，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把事情搞砸了！那个会劝他离开江家、远走高飞的女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谢斐继续道：“另外我不放告诉你一件事，‘元正’筹备初期只有我和阿月、以及少数从北市抽过来的人。公司招聘基本外包给了猎头，我公司有再多其他公司的元老，也是猎头强势而已！另外我们的确想挖那位姓奉的总监，不过从你今天的反应看来，这个人并不可靠啊！”
徐绍诧异地抬起头，只听谢斐说：“徐先生，有的事情还是要多了解一下再作结论！你在这家事情上实在是太有失水准了！”
赵明月却插话道：“也不全是！”
谢斐诧异地望过来，却听见赵明月说：“徐先生，猎头在挖人之前也会征求我的意见，江氏一部分人直接跳槽到‘元正’确实有我的因素！但我希望徐先生明白，这都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从公事的层面讲，你没有任何资格因为这件事情质问‘元正’；至于从私人角度，徐先生，我相信您应该明白，你更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情！”
徐少原本因为谢斐的话而产生的愧疚感在听到赵明月这一番话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忽然意识到，即便真的如同谢斐所讲，所有事情都是猎头在操作，但赵明月已经完完全全和江氏、和他划清了关系！
如今在赵明月眼里，无论是江氏还是徐绍，都不过是对手而已！而这一切，徐绍不是应该早就明白吗？
“徐先生！”赵明月一张脸冷若冰霜，“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恕我们失陪了！今天是‘元正’开业的好日子，我们实在是没有时间继续和你无理取闹！”
谢斐面无表情，然而在捕捉到赵明月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忍时，却只有无奈地叹气。何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呢？
“那我们就失陪了！”谢斐沉声道，“徐先生请自便！”
望着赵明月决绝的背影，徐绍抬头望天，却是自嘲地一笑。他到底是对赵明月抱着什么样的期待，才会不顾一切、毫无理智地跑来质问她呢？原来自己也不过如此！
谢斐和赵明月并肩向前，然而在大厅门口，他忽然捉住了赵明月的胳膊！
“你没事吧？”
“还能有什么事？”赵明月转头对着谢斐莞尔一笑，“我简直再好不过了！”
谢斐眉头微皱，近乎执着地看着赵明月。
赵明月笑着重复道：“真的！我简直再好不过了！我简直再轻松不过了！”她目光灼灼都看着谢斐，执拗又坦然！
凭什么不呢？
曾经的一切就像是场笑话，所有的不甘心与意难平在徐绍出现瞬间分崩离析、土崩瓦解，在那一刻，她竟然真正意义上地获得了重生！
“有的事情，我必须确认清楚！”谢斐沉声道，“我必须确保我的副手、我的员工并没有感情用事，并不会因为私事影响工作！”
赵明月挣开谢斐的手，忽然一笑，然后正色道：“谢总，目前公司的员工里来自江氏的一共只有七人。其中三人是我之前在江氏公关部时的手下，另外四人分别来自人事、项目、行政等部门！人员录用的所有过程，您来自北市的员工都有参与，我相信您自有渠道确认其中的合法合规性！”
谢斐叹息道：“阿月，从我的了解来看，徐绍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我必须确认这件事情里面……”
赵明月打断谢斐的话，冷声道：“其实徐绍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从各方面来看，我都确实有可能是为了报复才从江氏挖了不少人。就想徐总以为的，我也可能是因为求不得才恶意……”
“那也没什么！”谢斐忽然笑道。
“你说什么？”赵明月诧异地抬头，“谢总，你听清楚我的意思了吗？谢总，‘元正’要考虑还能不能继续用我这个人，而我也要考虑‘元正’是否还值得我继续卖命。”
谢斐只是笑道：“‘元正’在西市迟早会和‘江氏’成为对手，我不怕你对‘江氏’抱着敌意，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做好一切。还是你觉得‘元正’会怂？”
赵明月直视谢斐的眼睛，然而谢斐只是笃然回视。赵明月轻轻将有些散乱的头发撩回耳后，轻笑道：“那么，谢总，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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