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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旧文学 > 朱楼异志 > 第16章 贾玉魂游太虚【中】
 
若是有得道高僧看到这些,定然也会欣喜不已。这树正是传说中的佛教四圣树之一——无忧树!若要此树开花,须得日日以佛气浇灌;若要起结果,则须佛法宏愿加持,非是如此不能修成正果。



沿路向前,坐落着一处八角凉亭,飞檐翘角,各个翘角下各挂着一个风铃。凉亭的东南西北四个角上,各种有一丛紫竹,紫色的竹干,紫色的叶子,根根笔直,道韵流转,风吹来摇曳多姿。



站在凉亭上看向湖面,波光粼粼,偶尔有一些异兽在水中翻滚嬉戏,不时的跃出水面。低头看去,湖水异常清澈,湖底却漆黑一片,似乎是深不见底。



从凉亭再沿路向前,尽头处有一座牌坊,此牌坊门头精致,上雕一副红尘万相图,里面刻画着各种俗世生活中的寻常场景。盯着此画细品之时,居然隐隐有种恍惚之感,整个画面似乎要活了过来,似要将人吸入其中一般。



门头垂花精致唯美,上书“太虚幻境”,四个大字,下方地面左右各有一节短短的檐柱,约摸一尺来高。檐柱上各有一朵莲花,晶莹剔透,莲花自下而上分成四层,红白相间,共计百瓣。



两侧则是一副楹联,上书: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转过牌坊,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巨大的弧形宫门,这时一座巨大的拱券门,形状就如同那弧形拱桥一般,弧形的门框也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通透间流淌着淡淡的荧光,看上去美丽异常。



当中是两扇巨大的镀着青铜门页,似乎是挺重的,看上去有些念头了,每闪门页上都有许多的金色门钉,细细数来,横九路、竖九路,单是一扇门上便有九九八十一颗门钉。



门扇中央靠近门缝的地方,各有一对门环,衔着门环的铺首与寻常所见不同,常见的铺首多是一些青面獠牙的异兽,起着震慑妖魔邪祟、保护门内户族平安的作用。而这里的铺首,却是一对红粉骷髅,两边的骷髅还似有些不同,想来或许是一对男女吧,然而美貌本是皮囊,化为骷髅后又有多少人分得清呢。



宫门上面横书四个大字,乃是“孽海情天”,又有一副对联,大书云:

“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

“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贾玉看了,只觉得这对联是异常的熟悉,仔细想时,却又是想不起来。思绪及此,心中莫名一阵如刀割般的绞痛,眼中也不知怎的,竟兀自留下了泪来。



“我这时怎么了,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为什么我要流泪,我好难过啊!”



痛到深处时,终于是忍不住跪在地上,发出一声凄惨的吼声,泪水如同那决堤的江水一般,汹涌澎湃经久不绝。



此时,大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从里面走过来一个容容貌姣好的中年仙姑,望着跪在门前、捂着胸口的贾玉,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你这痴儿,枉你身为天人,却看不透这凡间的红尘虚妄,白费了你这一身的天资!”



仙姑责怪完后,目光柔和了许多,走过来将贾玉扶了起来,“来了些许次了,怎么还是没点长进呢。你心中放不下那段缘,想必这些岁月里,过得也是很辛苦吧。罢了罢了,今日你既然又来了,那就再看一遍吧,兴许这次就能看个通透明白呢!”



仙姑微微摇头,却是自顾自地微微一笑,贾玉不懂她的笑容,可是她自己却是明白,因为上一次她也是这么说的。



...



贾玉当下便随了仙姑,进入二层门内,只见两边稍微小些的分殿,每个分殿皆有大门,都有匾额对联,一时看不尽许多。贾玉跟着仙姑,只得大概的看了一眼,只见几处分殿的匾额上写着:“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夜怨司”、“春感司”、“秋悲司”。



贾玉看了,便向仙姑祈求道:“敢烦仙姑引我到各司中游玩观赏一番,不知可否?”仙姑道:“这里可不是随便游玩的地方,各司中放的乃是普天之下所有的女子过去未来的簿册,虽说你本是天人,然而尚未从红尘劫难中跳脱出来,此时的你不过是肉眼凡胎,怎么能看这些东西呢。”



贾玉来此之后,便觉得有一种熟悉感,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如今又听说这里记载了天下女子的命运,哪里还肯离开,不停地央求着仙姑,甚至都坐在地上抱着仙姑的腿不让她走,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气得仙姑破口大骂,“好你个泼皮无赖,去下界别的没见你学到,倒学会了撒泼打诨了,平素里也不见你那些个神仙似的姐姐妹妹如此这般,也不知你是从哪里学到的。”



任凭仙姑怎么说,贾玉就是不撒手,仙姑见状有些无奈,只好说道:“罢了罢了,你想看什么,就在此司内随便看吧。”说完伸手对着旁边一指。





贾玉听闻仙姑答应了,心中一喜,松开了抱着仙姑大腿的手,一个驴打滚站了起来,生生把一旁的仙姑给气乐了,是笑也不是,生气也不是。只好大袖一甩,轻呵了一声,摇摇头迈步径自站到了一旁,不去理会这痴儿了。

“成甚模样儿!”



贾玉可不管这些,抬头看这司的牌匾,乃是“薄命司”三字,两边对联写着:

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



贾玉默默地念着这句,越品越觉得难受,仿佛胸口有一股郁结之气,有些不吐不快,可真要他说个一三五出来,却是万万说不出来一星半点。



进入门来,只见有十数个高大的橱柜,摸样就如同古代达官显贵用来摆古玩字画的架子,不过却带有镂空雕花的小门扇,一层一层的,上下好几层,每层还分了许多格,至于具体多少,贾玉没去也细数,也懒得细数。



每个门扇皆用封条封着,看那封条上,皆是各省地名。贾玉凭着感觉,来到了一处橱柜前。只见那边厨上封条上有七个大字,字体古朴厚重,也不知道有多少岁月了,这七字乃是:

“金陵十二钗正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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