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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月鱼星乱(2)

第二百四十章月鱼星乱(2)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剑雨纷飞、腥风血雨,他执剑而立,斩破苍穹!黑雾弥漫的对手仰躺在血泊中,他剑尖一指,毫不留情地刺破那蕴魔的咽喉。周遭瞬间大亮,乌云消散,灿阳回空。

这场天魔大战终归是结束了。

他在心中叹息。

少年的心中有些许得意,意气风发地转过身,以为能听到胜利的欢呼,猛然入目的,却是倒在不远处的淡蓝色身影!

她闭着双目,满脸苍白,看上去毫无生气!

似乎早已死去多时!

“沫儿!”他心神俱裂,片刻前的欣喜顿时烟消云散,慌得手足无措。内心兵荒马乱之际,长剑在手中寸寸断裂,他猛地坐了起来。

原来是个梦。

周遭一片漆黑,眼前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明,云凌修只望到一片遥远的星空。他无心去看,只张惶地想要起身。

云凌修浑身如同蚂蚁般撕咬,丝丝疼痛源源不断地从表皮而来,让他每动一下都如同在刀尖上碾过。

五脏六腑传来剧烈的疼痛,仿若震碎了一般。

可他一声不吭,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强撑住身体,咬紧牙关,猛地站了起来。

沫儿!

云凌修四处环视,一心想寻到那个熟悉的淡蓝色身影,那是他想要携手相伴一生的人。可四周除了空无一人,除了夜风拂过树枝微微的声响,周遭静得出奇。

云凌修张皇失措,立马快步走了几步,竟慢慢地小跑起来,嘴中不停喃喃,“沫儿!沫儿!”

他心急如焚地四处乱窜,惶惶不安,却又头脑空白,像是一个丢失宝贝的孩子,手忙脚乱、仓皇无措。

他已然无法思考兀息为何要实行移气换血之术,为何要掳走褚沫,此刻他又该如何是好。他深知忘记了该如何呼吸,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

浑身血液仿若凝固起来,冰寒彻骨,僵硬异常。他感觉自己如同一根行尸走肉,就快要失去所有力气。最终,他不知走了多久,浑身早已精疲力尽,便缓缓靠着一棵大树坐下,茫然地抬头望向夜空。

夜空之中,星象相连,弯月当空,群星闪烁。竟是齐明之相!那轮弯月尾部缓缓显现出鱼尾之状,四周五星连珠,星象与苍垠大陆外的法阵相连接,顿时显现出了圆圆的棋盘之状。

是暗芒星阵!

或是因月鱼星象之日,点点繁星辉映,这苍垠大陆上所设的暗芒星阵,竟对应出了夜空之上的星象。

云凌修呆呆地看着夜幕之上的星阵,脑海中顿时回想起日前在幻象中的所见——黧瞳尊者封印魔尊萧云凡之时,那暗芒星阵的棋盘之象。

他眼中迷茫更甚,最终喃喃道,“为何...偏移了?”

不止偏移!

那暗芒星阵内的三十五颗星,此刻皆暗淡无光!

云凌修呆呆地望着夜空,回想起族内秘籍之内对星阵的记载,以及“鸿”之队一直以来修复暗芒星阵破损之处的路线,从雪月楼到绮帘灵城,再到云渊带领大家两年间封印的地方,心下困惑更重。

“为什么对不上?!”

云凌修垂着头,双手挠着脑袋,脑海里走马观花地走过了无数片段。快了,快连起来!有什么是自己忽略的?

他抱住头,朝四处看去,猛然便见一处草丛内蓝光莹莹,似萤火虫四处飞舞,散发着幽幽蓝光,如同星辰遍布。

是一枚蓝色的发簪!

沫儿的发簪!

云凌修瞳孔一缩,立马奔过去,将那枚簪子捡起。簪头刻有一朵仰星草,一只萤火虫迎头飞舞,惟妙惟肖。簪身刻了一个“沫”字,正是自己送给褚沫的那根簪子!

他紧握簪子,心下大骇,顿时将一切都抛诸脑后,神智也清明了不少。回头一看,自己走了这么久,已然精疲力竭,竟一直在原地打转。

他凝神一破,探查一番,再次向前方跑去,内心暗道,“沫儿,我一定会救你!等我!”

.......

翌日。

日头刚刚冒出山巅,撕破暗黑天色,冒出第一缕光线,梦遗柏氏内的云梦客栈内,南荣璞初便已然从后厨处端好了早点。

今日轮到他为霍前辈送早点,他起了个大早,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端着熬好的药,缓缓推开了霍五堰的客房。

南荣璞初将药摆在桌面上,忽然愣住,猛地回头看去,房间里竟空无一人。

南荣璞初顿时猛地惊醒、睡意全无,心下慌乱。

他赶忙跑出房门,朝着其他伙伴,大声惊呼道,“不好了!不好了!霍前辈不见了!”

听到这般呼喊,云渊等人皆打开房门,闻声赶来。

“怎么回事?”柏毓儿颦眉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进去送早点,一进去,却不见人影。”南荣璞初结结巴巴,急得团团转。

闻言,众人皆是大惊!

“云...云渊...”柏毓儿望向身旁的云渊,喃喃道,“怎么办呀?莫非霍前辈他......”

“不会!”未等柏毓儿说完,云渊坚定地摇了摇头,淡道。

可霍五堰此刻确然不在客栈之内,大伙儿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在众人沉默之时,忽然从外飘过一阵酒香,一声豪放朗阔的的大笑随之传来。那人疑惑道,“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南荣璞初猛然转头,便见霍五堰正扛着一坛酒,缓步从外行来,他顿时惊呼道“前辈!我以为你...”

“哦?”

霍五堰笑道,“你以为我是擅自潜逃,还是以为我被蕴魔掳走了?”

南荣璞初被点中心事,心下一窘,立马搓了搓手,支支吾吾道,“不是,不是......”

霍五堰提起酒坛,往嘴中灌了一口酒,豪气云天地哈哈一笑,毫不在意,解释道,“晨起感觉乏力,怕扰你们清梦,便擅自决定去买坛酒回来。”

“你怎能喝酒呢?”

柏毓儿立马上前夺过他手里的酒坛,气呼呼地道,“你刚从昏睡中醒来,身子可是虚弱得很,本该好好静养!”

“无碍的!”霍五堰慈爱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任由她劈手躲过自己手中的酒坛,朝着云渊问道,“我昏睡几日了?”

“三日。”

云渊回道。

“期间可有何异常?”

“尚无。”

霍五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朝内行去。云渊等人便跟着他进了屋。

见霍五堰不语,云渊疑惑道,“霍前辈,东山之时你命我等暂停修复结界破损之处,可如今你又......”

霍五堰知晓云渊想要问的究竟是何,顿了顿,道,“我本怀疑鸿之队所修复的暗芒星阵,并非真正的暗芒星阵,因而才不让你们继续修复...”

“什么?!不是真正的暗芒星阵?”众人闻言,无不大惊。

“多年前,黧瞳尊者命我等协助设那暗芒星阵以封印魔尊萧云凡于苍垠大陆之外,那时阵点确为六十四处。这两年来,你们一路修复,我察觉有些许不对经,便于你们封印后,一一检查修复后的结界点。结果,我发现,你们封印后的暗茫星阵,与我们之前设立的阵点位置,并不一致!”

霍五堰看着面前的小辈,一一解释道,“于是我立马赶去东山,准备提前与你们汇合,再次确认此事。可这途中,我却遇到了魔尊护法的袭击!”

“他们六人结伴而来,攻袭急促、处处致命,仿佛是为了不惜代价阻止我与你们见面,这使我更确定了对暗芒星阵的怀疑,因而这才命你们暂停修复那最后两处破损之处!”

“东山离古族最近,且暗芒星阵本就是古族秘法,因而我便想先去溪黎古族,找洛兄提疑解惑,共商对策,却没想到......”

霍五堰讲到此处,顿住话头。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也心下一凛。

云渊心下了然,犹豫片刻,仍旧问道,“前辈...你当真记不起当时的情况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霍五堰面上顿时浮现出丝丝忧色,眼中一片茫然,怔怔地摇了摇头,“待我回过神来,洛兄已死于我的刀下!我心下一慌,便上前确定他已无气息,就在这时,我便被古族之人围困起来,我不愿与之冲突,便被抓起来,送至了天谴台。”

听到这儿,几位少年心中皆是谜团,此事暂无进展,因而沉默了下来,南荣璞初忽然道,“前辈!可是,我们在东山之时,听闻你杀害古洛长老一事,便修复了那处结界破损!”

霍五堰点了点头,并未有太多的情绪,也不惊讶。

“暗芒星阵最后一处破损之点,便在这附近的璃箦,吾等此时...”听闻这番对话,姜頡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声。

“如今,洛兄枉死,老夫也已毫无头绪。”霍五堰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这两年间,你们修复暗芒星阵时,可有蕴魔阻止?”

“有!”云渊不假思索地答道,“但从未见有魔尊全员护法前来...”

霍五堰伸手想要去拿酒喝,却又想到被柏毓儿夺走,讪讪地看了看一旁的少女,自觉地端起了桌面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说出了心底的疑惑,“难道蕴魔有其他方法可唤醒魔尊?这暗芒星阵只是个幌子?”

听闻此言,柏毓儿颦起眉头,疑惑道,“前辈,既然暗芒星阵的阵点跟多年前的位置并不一样,那若是修复这最后一处破损点,有何影响?”

这一问,倒是问住了霍五堰,他皱了皱眉,思索片刻道,“我也不知!按理而言,若是此阵有问题,即便是破损之处全部被修复,那也是无用的。”

柏毓儿一听,立马摆了摆手,满脸笑意,“那这就简单了呀!”

少女年纪尚轻,活力四射,放下怀中的酒坛,冲着云渊甜甜一笑,娇俏可人,“那我们立马前去修复这最后一处破损点,若成功,便皆大欢喜!若不幸,暗芒星阵有些问题,顶多我们浪费了两年时间嘛,也无大碍!”

“况且...”说到这里,柏毓儿颇为不好意思地缩了缩鼻头,“况且一个月后,若是并未有实证可证明霍前辈清白,那霍前辈必定还要再次进入天谴台!若到时得知你命我们停止修复暗芒星阵的破损之处,娘亲定会抓住这一点不放,从而为难于你!”

话音刚落,南荣璞初竖起了大拇指,肯定道,“嗯!说得极有道理!”

见众人皆作认同之态,并未多言,柏毓儿扬了扬下巴,看向云渊,眼中光芒四射,立马寻求夸奖,“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呀?”

云渊望向她,眸光一动,满是赞赏之色。柏毓儿见此愈发欢喜,歪了歪脑袋,微微一笑。

见此,霍五堰舒了口气,道,“看来是我多虑了!午后,我便陪同你们去这璃箦,修复这暗茫星阵的最后一处。待此事完成之后,我便动身前去溪黎古族,向古族赔罪,顺带再次调查此事,看是否能够获取更多的线索。”

少年们皆点了点头。

午后,他们一同到了璃箦之地,在魑烬珠的指引之下,寻到了那处结界破损点,而后运起灵气,将最后一处结界破损之处封印修复了。待术法结成后,整个苍垠大陆上空金光四射,落成一个完整的棋盘之阵象,并无异象。

两年来一直坚持的事情忽然结束,大家心中皆有些莫名的怅然之感。南荣璞初喃喃叹道,“终于结束了!”

从当初的惧怕、极度抗拒,到后来游走四方,再到如今封印结束时的不舍,南荣璞初确然经历了许多,也成长了不少。虽然向来身娇体贵的贵胄之子一直叫嚷着要快快结束,逃离这般苦行僧一般的日子,但就这么结束了,南荣璞初心下一时也有些恍惚。

其他人心中也是有些忐忑,但等了半晌,天色也无异常,阵法之相也缓缓隐去,看起来极为正常。

诸位少年心下皆是松了一口气,便欣喜地相互交谈,并未注意天空之上的云层忽然极慢地聚拢了起来,缓缓遮蔽了午后的日光。

忽然之间,天色大变!狂风大作,云层黯淡,黑层层的积云似带着闪电猛然从天幕之上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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