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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旧文学 > 不求来生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赴宴
 
绁府一改先前忌日模样,四处张灯结彩,路过行人也都是笑容满面,四处小桥流水,层峦叠嶂之美难以言表,只叹是个赏心悦目。

此时也不如先前那般寒冷了,万物复苏,一切都欣欣向荣起来。

绁府众人也不再身着白衣,而是穿着淡金衣裳,一如既往的奢华低调。

只不过他们看见周其深的第一时间,都会弯腰行礼一番,紧接着当他们看到绁芊时,都会神色一变,露出畏惧,却又嘲讽的视线来。

叶轻风反正是超级讨厌绁府的人,他一路走来,本来的好心情都被毁的差不多了,反而是越走越气,举止投足之间露出不耐烦的气味来,他瞧一个绁府人就瞪一眼,弄得旁边的人倒奇怪这个蛮小子是从哪儿来的。

绁芊看见叶轻风的神色,只好拉了拉他的袖子,叹道:“叶轻风,你不必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叶轻风咬牙切齿的低声道:“狗眼看人低,你可是少主,他们算什么东西!你就是太心软,要是我···我非得暴打他们一顿不可。”

绁芊摇了摇头:“我哪里是心软,我一没什么建树,二没什么名声,他们不服也是很正常的。”

叶轻风气极了,怀抱双臂撇头哼道:“但凡是你出来和他们比一比,抓几个典型打压一番,他们也就不敢造次了。”

“暴力怎么可能解决一切呢。”绁芊叹道,“这件事不是打一两次架就能算完的。而且我的身份特殊,越是暴戾出风头,就越危险。”

叶轻风撇了撇嘴,嘟囔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没过一会,他们便到达了绁府前殿宴请四众的位置上。

跨过沉香大门,脚下便踩着一条蜿蜒至最前方的红金毛毯,接着毯子往上一瞧,才发觉,在两旁喝酒欢乐之大众之上,还有一位身着深黑镶金衣裳的气势霸道至极之人。

那人,眉眼如山,双眸如星辰一般浩瀚,神采奕奕,只是他压低眉毛,半垂眼帘,睫毛落在眼里的阴影遮挡住了他所有的光芒,只剩下了阴沉与悲切。

就是在座所有人的气势加起来,都比不上堂前那名沉闷喝酒的男子,叶轻风更是一瞧见那人,就双眼放光,就差没把哈喇子流出来了,他连忙牵着绁芊的手兴奋道:“快看,那就是绁尊!”

而绁芊,则缓缓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前方。

或许是父子连心,绁芊刚一走进殿堂,绁尊便有所察觉,他抬起眸来,视线与绁芊相交。

两旁的人声忽然小了很多,他们互相对视,却又不说一句话,一时气氛低下,甚至有些冷场。

就连周其深也无法处理这种父子之间的事情,一时有些踌躇。

而绁芊则在寂静无声的众目睽睽之下,向前一步,对着绁尊,用冷淡的声线拜见:

“绁芊,见过父亲。”

绁尊沉默了很久,他打量绁芊上下,或许他以为绁芊已经死了吧,现在看到绁芊还能站在自己面前,他似乎有些失落。

过了一会,绁尊才摆了摆手:“去坐着吧。”

绁芊点了点头:“遵命。”

他这般客气,绁尊又那般冷漠,父子之间的关系实在令人捉摸不透,叶轻风是浑身不自在,愣是摸着自己的胳膊嘀咕着:“怎么会有这种父子····”

而绁芊瞥了他一眼,叶轻风又装作什么都没说一样,陪绁芊一起落座。

绁芊与师父说了两句话后,便各自做到一边去落座喝水去了。

叶轻风凑了过来,悄悄拍了拍绁芊的肩膀,绁芊转头看来时,叶轻风则指着他们对面,靠近绁尊座下的一家衣裳异于绁府中人的家伙。

那一家人身着华衣锦服,妇女头戴翠珠昂贵首饰,身着宫服,旁边的中年男子目如刀锋,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霸气,虽然还是略逊于绁尊,但却也不差,至少在在场的其余大众有魄力多了。

他们家除了这两夫妻之外,还有一双儿女,儿子大概和叶轻风差不多大,七岁的样子,女儿则小很多,目测大概四岁,但眼神透着机灵,看着古灵精怪的。

叶轻风指着的,是他们家的大儿子,绁芊顺着叶轻风的指尖去瞧了一眼,然后问道:“怎么了?”

叶轻风放下手笑道:“那家伙叫余灵光,说也是他天池仙门余家的天骄,但早些年我和他交过手,他有点东西,但东西不多,根本比不上你。”

绁芊轻笑着摇了摇头:“你好战,四处招人挑战,谁也打不过你,你又好喝酒,自然说我好话,不然你怎么进这里喝仙人醉?”

叶轻风咧开嘴笑了笑:“嘿嘿,被你识破了。”

绁芊又问:“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叶轻风耸了耸肩:“两年前嘛,当时我脾气不好,和他干起来了····”

绁芊又看了一眼余灵光的眼神,余灵光瞪着叶轻风的神色充满怒火,十分仇恨,绁芊眨了眨眼:“你把他怎么了?”

叶轻风挠了挠头,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把他手脚打断了,最多就是个半身不遂嘛,很快就治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这边在谈论天池仙门,而天池仙门那边也在谈论着他们。

小一点的妹妹靠着哥哥的胳膊,然后望着绁芊,向哥哥问道:“阿兄,我没听说过绁府还有个姑娘啊,长得真好看。那个皮肤黑黑的,就是绁芊少主了吗?看着很有魄力的样子,和爹爹有点像。他们是兄妹?”

余灵光给妹妹加了几道菜,然后一面喂妹妹吃饭,一面耐心解释说:

“你全猜错了。那个皮肤黑的,是之前和哥哥打架的那个无赖叶轻风,你忘了?”

妹妹点了点头,才想起来,然后弯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笑说:“记得~哥哥当时还受了好重的伤呢,我还以为哥哥是碰到野兽了,原来就是他呀。”

余灵光眉尾一挑,然后盯着妹妹:“你怎么不替哥哥说话,还专挑坏事说?”

妹妹摇头晃脑:“哥哥当日战败,今日却不会输呀,哥哥已经筑基了,听说叶轻风才凝气呢,哥哥马上就能一雪前耻,那么以前的事情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余灵光这才眉头渐松,又给妹妹喂饭:“你似乎打听过他们?”

妹妹吞下饭菜,然后靠在余灵光胳膊上撒娇:“哥,娘亲不是说过,以后我要嫁到绁府来的嘛,怎么能不提前打听清楚他们是谁。”

余灵光哼道:“那你见到了,那个惨白的弱小家伙就是绁芊。之前娘亲不知道他只能活二十岁,所以才说联姻的事,现在知道了,娘亲又怎么会把你推入火坑?你就安心吃顿饭,然后咱就能回家了。”

妹妹余灵莺一听,一时惊讶:“二十岁?那岂非没几年好活的了?怎会这样···”

她将视线飘到绁芊身上,上看下看,左瞧右瞧,是看的自己面色绯红,气息急促,她抬起头来望着余灵光:“哥,他长得那么好看,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仙池的水也不能救么?”

余灵光一眼就看得出来自己的妹妹犯了春心,他却还是皱了皱眉,低声道:“天门的水又怎么能给非皇族之人使用?你太天真了。”

余灵莺嘟起嘴:“那我要是和他结婚了,他不就是半个皇族人了么,到时候我和皇帝义父说一声,他肯定会同意的。”

余灵光却一百个不乐意,他瞧了一眼绁芊,见他瘦弱如柳絮,虽说坐如钟行如松倒也挺拔,但是一看就是个生病的,他反正看不惯:“一个病秧子,空有一副皮囊罢了。”

余灵莺哼道:“哥哥,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而且他一看就是个温柔之人,我很····”

余灵光转头看着余灵莺,余灵莺反而说不下去了,脸红都红到耳朵根去了。

余灵光将碗筷放下,眉眼里对绁芊多了丝敌意:“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和无赖叶轻风走在一起,又怎么可能是个正人君子。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哼,”余灵莺转过身去背对着余灵光,气鼓鼓的,嗔怒道,“你越这么说,我就偏要喜欢。”

叶轻风视觉灵敏,自然察觉到余氏兄妹的目光老是传来这边打量绁芊,他就往后一靠,慵懒身子低声对绁芊说:

“瞧见没,那姑娘对你春心荡漾了。余灵光似乎要气炸了,真是爽快。”

绁芊低眸静静吃饭,听罢了,待嘴里饭菜都吞尽了才张口说话:“那姑娘只是发烧了而已,她症状和我三个月前那天发烧一模一样,你怎么能随便污人家清白呢?”

“·····”叶轻风愣了一会才笑出声来,指着绁芊回答,“就只有你才会这么想,人家好好的,非说别人有病,行啊,有病也不是发烧,而是相思病。”

“相思病?”绁芊挑眉瞧着叶轻风,“我从没听说过这个词,什么意思?”

叶轻风砸吧砸吧嘴,无奈地,特别小声道:“就是···就是发 春。”



“发 春?”绁芊又问,他向来不懂得掩人耳目,语气虽一直平静冷淡,但这个词太过特殊,经他这么一说,引得旁边众人侧目。

叶轻风脸一红,他坐起来捂着绁芊的嘴,然后连忙夹菜说着别的话:“来来来,你这么瘦,多吃点多吃点。”

叶轻风不分由说地不断用饭菜塞住绁芊的嘴,绁芊一时忙着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轻风就是知道绁芊习惯食不言寝不语,才不断给他塞菜堵住他的嘴,免得他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词来,惹众人侧目。

过了一会,等大人们的视线又被眼前的歌舞吸引而去的时候,叶轻风才附在绁芊耳畔嘱咐道:

“你啊,要知道有些词是十分敏感的,不能大声说出来。就比如刚才的那个‘发 春’,决不能随意说出口!”

绁芊幽幽盯着叶轻风,叶轻风自然明白绁芊的意思,他耸了耸肩:“是,是我先说出口的,可我是小声说的,无伤大雅,你是喊出来的,那能一样嘛?”

绁芊翻了个白眼,叶轻风扁了扁嘴,嘀咕说:“知道了,下次我提前告诉你嘛。”他说着,凑过来低声解释,“所谓发 春,就是说男女之间的事,情爱之事,知道了吗?像是这种有关情爱的词汇,都不要大声说出来,否则会被人说成浪荡的。”

绁芊平淡的嗯了一声,他悠悠看着叶轻风,叶轻风总觉得绁芊的眼神有些幽怨,不过叶轻风当没看见。

叶轻风只是松了口气,然后心中感叹,绁芊懂礼仪,但却不知道对错廉耻,看来他这个大哥还有的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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