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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旧文学 > 不求来生 > 第二百一十一章 离别
 
秘境正式开启前的凌晨,洛辰早早找到莹初,他表情祥和温柔,比以往看着要更可靠,更温暖。

“莹初,我帮你报名了月杀阁的入门之比,你一定能很轻松地通过,但请不要嫌麻烦,一定要去······我会等你凯旋归来的。”

莹初却只是觉得洛辰心情很好的样子,她见洛辰如此客气,自然也不会拒绝,于是乎点了点头:

“嗯,我会去的。对了,今天你不是要去参加秘境吗,若是等我的话,你来得及吗?”

洛辰莞尔一笑,他轻颔首道:“来得及,如果我能回来的话···一定来得及。”

莹初稍稍察觉到洛辰有些不对劲,但她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洛辰似乎有些,悲哀?

洛辰却撇开视线,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转过头来,平静的望着莹初:“让我送你去月杀阁,好吗?”

莹初有些沉默,良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然后点了点头。

去往月杀阁的路上,洛辰表现的和平时一样,他还是大家眼中的和蔼可亲的少主,是洛阳镇温柔的守护神,当他如平常一样与大家打招呼,从人群里自在的离开时,莹初才稍稍松了口气,她原以为洛辰出了什么事,但现在看来一切如常,或许只是她多心了。

这一路洛辰总是格外细致,十分体贴温柔,或许是他成长了,亦或是什么原因,总之让莹初的心稍稍有些被触动了,但却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离去,让她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终于来到月杀阁那朱红大门前不远处,此刻已经有很多人汇聚在门前等待入门比试,他们都是想加入月杀阁为月杀阁效力的人,也都是莹初待会要面对的对手,但这并没有带给莹初什么压力,毕竟她的力量,早已不是旁人能够比拟的。

回过头来,才发现洛辰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注视着自己,他的眼神里有异样的情感,说不上是开心,也谈不上绝望,复杂而纠结的感情,是莹初这样单纯的魔物所不明白的。

“玉佩,你有好好戴着啊。”

他忽然指着莹初腰边的双鱼玉佩,用感慨的语气说完这样的话,莹初将玉佩扯了下来,然后放在手心,向前递了递:

“你要拿回去了吗?”

但洛辰摇了摇头,他又将玉佩推给了莹初,他的指尖莫名冰凉,让莹初有些意外:“你的手···现在是秋天,人已经会感到冷了,你还穿这么单薄,真的没事吗?”

洛辰苦笑着,注视着莹初的眼眸:“没事,我不冷·····”

他慢慢沉默起来,再深深望着莹初的双眸,他的笑容变得有些孤单,有些寂寞:“你,有没有爱过我?”

莹初瞳孔微微睁大,她皱眉看着洛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洛辰的表情很严肃,她一时给不出答案。

洛辰也没有给莹初思考回答的机会,他轻微低下头去,叹道:“不管答案是什么····我都已经决定,将自己的心脏奉献给你。”

“····?”莹初抬起头来的瞬间,还不等她询问更多的细节,洛辰便已经靠过来,然后在她的嘴唇上轻轻留下一个痕迹,随后又恋恋不舍地离开。

一切都如一阵风吹过一样快速,但却又像棉花一样延绵不绝拉扯不断。

回过神来,洛辰已经后退一步,青丝垂在他面前,他的笑容有些太过于温柔,太耀眼,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穿他的意思。

“记得我们的约定,记得我····你该走了,去吧。”

他这么说着,将莹初转到月杀阁那边去,然后轻轻一推,让她就这样踏入了月杀阁的朱红大门,待莹初回过头来的时候,洛辰微笑着对她轻轻挥舞着手臂,而大门也逐渐关闭,直到最后一丝影子消失在黑暗里,她也再看不到洛辰的身影,听不见他的声音,最后,才彷徨地转过身去,朝着月杀阁的大殿一步一步,缓缓走去。

————

————————

记忆就这样中断。

一切都结束在离别之时,就好像洛辰的生命因莹初的出现光明,也因莹初而陷入黑暗,记忆里,只剩下也只记得有她存在的时光,别的一切都早已烟消云散。

洛辰死后的灵魂凭借着对莹初的执念而彷徨人间,而同样的,他的记忆里也只剩下莹初,没有莹初存在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

那些恩怨,那些仇恨,都没有对莹初的执念深刻。

而经历了他人一生的绁芊,终于找回了自我,黑暗中他缓缓睁开双眸,瞳孔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悲悯的情绪。

“啊·······”

情绪像是潮水一般拥入胸膛,连带着洛辰的修为,他的一切,都化作了绁芊的一部分。

而洛辰的灵魂,正默默地坐在不远处,抬头望着月,眼神深邃。

趁黎明还未到来之前,绁芊向洛辰问道:“最后,你大仇得报,如愿以偿了吗?”

“如愿以偿····那或许不算真正的如愿以偿,但的确让我成功复了仇。”洛辰盘坐在地上,空间里的他似远似近,不知是不是错觉,绁芊感觉他再次变得半透明了,就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忽然消失,让人感到有些寂寞。

“那场战斗,洛风派出了那五个长老,长老中甚至有一个是半神的境界,该说他谨慎,还是小题大做,总之看得出他很想除掉我,虽然是借他人之手。”洛辰述说他一生中最后一场战役,明明是惊险万分的恐怖战斗记忆,他却述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我们连续战斗了三天三夜,一直打到昏天黑地,从森林之外杀到最深处,沿路都能闻到我的血味····但我却意外的感觉不到什么痛觉,我一心只知道杀戮,什么都忘了。

我将他们一个个杀死,但最后也杀死了我自己。我错过了离开秘境的唯一机会,虽然大仇得报,但我也永远的被困在了秘境之中,秘境里的时间和现实中的不一样,那里的时间很慢,慢的离谱,要等到下一次秘境开启,我要在秘境中活上千年,尽管这一千年对现实之中的人来说不过一年长短罢了。

我最后,还是熬不下去了,于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悬崖峭壁,用自己的鲜血写下一生的绝句,最后自尽而死。”

“然而,洛风在下次秘境开启的时候找回了你的尸体,并且欺瞒莹初,让她认为你的遗愿是守护洛家千年,而她也正这么做。洛风应该知道你的尸体若被莹初看见,他的谎言就会被立刻戳穿,所以他斩断了你所有的因果线,不让任何人发现你,包括莹初。”

绁芊淡淡补充洛风的所作所为,而洛辰则摇了摇头:

“他的确隐藏了我的尸体,但他并不懂因果道法,不可能做到斩断因果线这一步。有人帮了他,但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我看不见他。那个人很神秘,隐藏的很深,但迄今为止,我并未发现那人对莹初有任何不良的举动,他除了斩断我与旁人的因果,让我被他人遗忘之外,再没出现过。”

“我正觉得奇怪,因为被斩断所有因果的人理应被世界所遗忘,他的存在应该被彻底抹消,没人会记得,但你却是个例外。看来因果道法里,还有很多我不懂的东西,嗯,我会学的。”

绁芊还如往常一样,但比往常多了些情绪在,他捂着心口,感受自己灵魂的震颤。

而洛辰的身躯已然在不经意间消失了大半,他已经快变得透明不见。

“·····到最后,我还是不知道那个答案······唉,我感到,好寂寞····好冷·····”

“洛辰前辈,”绁芊踌躇着向前一步,他半蹲在已经快随时间消散在天地之间的洛辰面前,用认真的视线注视着他,“我会让你解脱,接下来就交给我····安息吧。”

洛辰用那虚无而透明的瞳眸静静注视着绁芊,空荡荡的前方,绁芊只感觉有谁用温柔的视线注视着自己,最后微微笑起来,在他耳畔呢喃:“拜托了——”

洛辰彻底离开了这里,他的灵魂应该已经快要踏上了轮回之路,但还差最后一个愿望。

绁芊将掌心抚上心口,他缓缓站了起来,体内的力量与情感都让绁芊焕然一新,但奇怪的是他的修为却并没有因此而突破,他还是筑基,说来虽然奇怪,但绁芊现在感觉比结丹还要更强,就是要他与元婴一战,也未尝不可。

就当绁芊感慨万千的时候,天外黎明缓缓到来,天刚一破晓,落樱便打开了封印在玉佩之中的结界,而出来的人自然是绁芊。

他的灵魂重归肉体,也并未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就感觉好像是出了一趟远门,又回来了而已。

落樱自然也第一眼就看出来,存活下来的人是谁,他露出一丝苦笑来,然后无奈的耸了耸肩:

“奇怪,洛辰怎么会输呢?算了····他也该走上他本来的路,一切,不过重回正轨罢了。”

绁芊带着明了的神色,对落樱点了点头:

“前辈,请让我见莹初一面。有些承诺,必须要现在完成。”

落樱点了点头,然后如往常一般妩媚的眯起眼睛笑起来:“好,事到如今,我又怎么会拦着你?你已经是我们的军师,就是我魔教的军师,更是教主的军师,我没理由拒绝你。走吧,我带你回去,回到莹初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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