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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旧文学 > 陆爷心尖上的人儿 > 315:我是南宇,也是Z
 


  武警医院。

  砚歌坐在手术室门外,晏柒则抱着她的肩膀,脸色也十分凝重。

  两人身边的座位上,则坐着上官雅和郑希伦等人。

  铁狼一直靠在墙边,他的身侧则是一众特战队的成员,将手术室门外团团围住。

  手术持续进行着,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连一个护士都不曾走出来过。

  “站住。”

  忽地,特战队的一名成员开口,望着从走廊另一侧走来的黑衣西服男子,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让他过来吧。”

  铁狼看了一眼,便摆手吩咐。

  晏柒抬眸看了一眼,顿时低声讽刺,“你可真是让我们大吃一惊。”

  她说话的同时,砚歌余光也忍不住瞥了一眼。

  当看到南宇走来时,她的视线僵了。

  南宇真的没事。

  本以为是自己当时出现的幻觉,但此刻看到他真真实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砚歌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死’的那天,场面有多么惨烈,现在对砚歌来说,就有多么强烈的冲击。

  她缓缓站起来,因为一动不动的久坐,腿有些软,晏柒连忙起身扶着她。

  “南宇——”

  砚歌望着他,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南宇看了一眼上官雅等人,抿着唇走到砚歌身前,低着头,“他怎么样?”

  砚歌苦涩的摇头,“还、不知道。”

  “放心吧,他一定会没事的。”

  砚歌目光凄婉的看着南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宇轻轻叹息,“稍候,我和你解释一切。”

  砚歌点点头,现在的她,的确没有心思去听太多的故事。

  小叔当时在她面前倒下去的一幕,几乎碾碎了她所有的情绪。

  就算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可她的脑海中还在不停的回放着那一幕。

  等待,是难熬的。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当手术室的灯灭时,所有人都瞬间围了过去。

  率先走出来的医生,看起来年过半百,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他将口罩摘下,默默地叹了口气。

  还没说话,不少人却因为他的叹息而慌了神。

  “医生,他还……好嘛?”

  砚歌的声音发颤,嗓尖里逼出来的几个字,说得十分艰难。

  医生眨了眨眼,看着砚歌,“你是他的家属?”

  “嗯,我是。”

  “医生,我们都是。”

  晏柒在砚歌身边追加了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也不瞬的看着他,气氛凝固。

  “哦,他没什么大碍,只能说幸运。那一枪堪堪擦过他的左肾,若是再近一点,恐怕谁都救不回来了。”

  听到医生的话,整个手术室门外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医生再次开口,他的话又瞬间将众人的心提了起来。

  “医生,您快说啊。”

  晏柒焦急的催促了一句,医生喟叹一声,“但是这枚子弹在他的体内停留了太长时间,对他也不是没有影响。恢复起来的话,可能需要时间,我个人建议,三个月内尽量不要让他下床,尽可能的少活动。”

  “会影响到什么?”

  铁狼抿唇问了一句,视线不期然的看向了砚歌。

  “这个嘛,还是要看他的恢复情况,如果脊椎没有因子弹停留导致的回流血液造成的实质性损伤的话,那问题就不大。你们先等等,稍候给他做个磁共振,会看的更清楚一些。”

  砚歌像是听天书似的,直到医生说完话,她才幽幽的看着他,想要说一句谢谢,结果却因为长时间的神经紧绷,骤然松懈之后,便晕在了晏柒的怀里。

  “砚歌,砚歌——”

  “Season——”

  ……

  时间仿佛在睡梦中停滞了。

  砚歌迷迷糊糊的,睡得不踏实,且噩梦连连。

  一会儿是小雨的脸,一会儿又变成了南宇。

  甚至还在一片白茫茫的梦境中,看到了小叔越走越远的身影。

  “小叔。”

  砚歌呼喊着,但是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像是梦靥一样,她挣扎着,哭喊着。

  “砚歌,砚歌,醒醒。”

  耳边,有人在呼唤她。

  熟悉的声音,还带着明显的焦虑和担忧。

  砚歌挣扎着掀开了酸涩的眼睑,视线朦胧中,看到好几个人出现在视野中。

  她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毫无力气。

  晏柒摸了摸她的脑门,感慨着,“幸好不发烧了。砚歌,你吓死我们了。”

  “咳,我怎么了?”

  她一开口说话,结果沙哑的嗓音听起来特别的虚弱。

  晏柒扶起她,端着水送到了她的嘴边,“还说呢,昨天你在手术室门外晕了,结果这一睡就睡到了现在。这都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你睡了将近二十四个小时。”

  “啊!”

  惊讶了一声,砚歌仔细的回想,脑海中瞬间就浮上小叔晕倒的一幕。

  “他呢?晏柒,他怎么样?”

  砚歌焦急的抓着晏柒的手,追问着,急切的不行。

  “安啦,你放心吧。他已经醒了。”

  “真的?”

  砚歌骤然放松,喝了一口水之后,缓了缓神,就要下床。

  晏柒惊慌的阻止了砚歌的动作,“你干嘛?”

  砚歌推拒着,“我要去看他。”

  “哎哟我的祖奶奶,你快好好休息一下吧,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高烧不断,现在好不容易醒了,你这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你能不能……”

  “小柒,扶我去见他。”

  砚歌一副执拗的样子,强行拖着无力的身子,那言语和表情打定主意要去看陆凌邺。

  “让她去吧。”

  站在床边另一侧的上官雅看了一眼晏柒,她伸手扶着砚歌,完全没打算阻止。

  “哎呀,你们——算了,真是服了你了。”

  最终,晏柒还是拗不过砚歌的坚持,只能和上官雅扶着她走向了隔壁的病房。

  要不是因为陆凌邺的身份特殊,他们两个想要在同一个病区,还真是不太可能。

  几步之遥的距离,砚歌却感觉自己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梦里令人惊惧的场景,一直在煎熬着砚歌的内心。

  她想,这次结束之后,永永远远都不要和小叔再分开。

  不管未来的路有多难,也不管以后会遇到任何的危险,她一定会选择站在他的身边,一同承受,一起面对。

  她真切的经历了昨晚,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承受失去他的可能。

  房门推开,陆凌邺正躺在床上,而床边的温小二正在削水果。

  “小叔——”

  砚歌呼唤了一声,陆凌邺的眸子倏然睁开。

  他侧目看着砚歌,虽然脸颊还有些苍白,但是他那双冷眸的神采依旧。

  “怎么起来了?”

  “陆老大,这可不怪我,你媳妇儿的脾气你知道,她要做的事,雷打不动。”

  晏柒一边撇嘴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砚歌走到了床边。

  温小二连忙让开,落座后,砚歌红着眼,握住了他的指尖。

  她的眼睛很快就蓄满了清泪,哪怕朦胧婆娑,依旧能够清晰的看到他额头上还带着纱布。

  “小叔——”

  似乎除了呼唤他,砚歌什么都说不出口。

  陆凌邺反手握住砚歌的指尖,微微用力之后,便放开她,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别哭,还没死呢。”

  “你说什么呢。”

  砚歌这心里,又疼又憋屈。

  难过的要死,结果他还说这样的冷笑话,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了。

  晏柒和上官雅视线相对,随后揪着动容的温小二将他拉出了门外。

  这厮真是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没看到人家两口子正在你侬我侬嘛。

  他看戏还看得感动呗。

  “小叔,你还疼不疼?”

  砚歌趴在床头,瞬也不瞬的看着他的俊彦。

  哪怕带着纱布,却依旧英挺俊逸。

  “不疼。”

  陆凌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薄唇微扬,露出一抹鲜少出现的浅笑表情。

  这一幕,看得砚歌有些呆。

  她很少会看到小叔的笑容。

  或者说,他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也很少见到他笑得这么自然。

  像是万树梨花开,也似冰封解冻,窗外的斜阳仿佛都变得斑斓了不少。

  砚歌拉着他的手,扣在自己的脸蛋上,一边磨蹭一边呢喃,“以后,不准受伤了,好不好?”

  “好。”

  “以后,做什么都带着我,好不好?”

  “好。”

  “以后——”

  陆凌邺手臂微一用力,就将砚歌的脸蛋拉到自己的面前,他单手捧着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认真的看着她,“以后,都听你的。”

  话落,他微微仰头,攫住了砚歌的红唇。

  吻得密不透风,吻得炽烈情浓。

  砚歌回以主动的热吻,一边吻一边哭,只有这样,她才能真切的体会到,不曾失去过他。

  两个人的病房,充斥着暖意和浓情蜜意。

  门外,晏柒和上官雅也红着眼透过玻璃,看着他们。

  温小二则在她俩身后跳着脚想要偷窥,似乎一切都圆满的落幕,但……有人一直在等着给砚歌一个解释。

  ……

  三天后,陆凌邺恢复的情况很好,伤口的愈合也不错。

  在砚歌的坚持下,他只能躺在床上整日不能挪动。

  这天下午,晏青带着一个人来到了病房。

  而正在喂陆凌邺吃苹果的砚歌,回眸就看到南宇。

  她手中的水果刀应声而落。

  “小心。”

  陆凌邺略带不满的看着砚歌,抓着她的手看了两眼,确定没事之后,才看向晏青,“不知道敲门?”

  晏青:……

  他招谁惹谁了。

  “砚歌。”

  南宇对着晏青点了点头,径自入内后,便站在砚歌的身前,表情平静。

  “坐。”

  陆凌邺靠在床头,对着对面的沙发示意南宇。

  南宇落座后,晏青也走了出去,将门带上。

  砚歌低着头,看着南宇,一言不发。

  “对不起,我骗了你。”

  南宇正色的看着砚歌,开口就道歉。

  砚歌深呼吸,随即摇头苦笑,“没事,都过去了。”

  这几天,她也大体听到了一些关于南宇的事。

  只是……不够全面,所以她也一直在等着南宇亲自解释。

  砚歌的视线落在自己凸起的肚子上,她轻轻摸了摸,含笑说:“你知道吗?原本,我和小叔说好,这个孩子出生之后,不管是男孩女孩,都会叫‘思宇’的。”

  南宇的表情一闪,一抹痛楚从眼底飞逝。

  他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幽幽的看向窗外,“我是南宇,也是——Z。”

  砚歌一惊,瞬间就掀开眼帘,“你、你说什么?”

  “我是Z。深网中的Z。”

  砚歌惊讶的忘了呼吸,“你是Z?”

  南宇点头,“是我。所以当初才能顺利的在陆凌邺身边将你的护照拿回来。”

  砚歌顺势就看向陆凌邺,“你也知道?”

  陆凌邺挑眉,“不久。”

  “什么叫不久。你早就知道南宇没死?”

  陆凌邺拉住砚歌的手,安慰了一句,“仅限于出事的那天晚上而已。”

  听到这话,砚歌心里稍微平衡了些。

  但是——

  “南宇,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船上?”

  他看着砚歌,苦笑,“因为我是Z,同时也是‘蝌蚪’里的首席指挥官。”

  蝌蚪。

  这一点,砚歌如何都想不到。

  “你、你是‘蝌蚪’的人?”

  南宇点头,“没错。当初给你发了最后一封邮件之后,我只能想到假死的办法,才能让他们不怀疑到我,也不会波及到你。其实,我一直都是‘蝌蚪’的人。在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了。”

  南宇是蝌蚪的人。

  这个消息,对砚歌来说,穷极她所有的智慧,都想不到。

  “当时,我私自以Z的身份将‘蝌蚪’内部的信息传给你,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但他们仅仅是怀疑而已,也并没想到会是我。包括后来的好多内部信息,都是我悄悄传给陆老大他们的。”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

  砚歌想不通,而且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南宇身为‘蝌蚪’的人,显然比认识她还要久。

  但为何又在最后关头倒戈。

  “因为,我不想让你失望。”

  这一句话,砚歌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

  “说重点。”

  始终无言的陆凌邺此时冷冷的低语。

  南宇漠然的看着他,无奈叹息,“因为,我也想像个正常人人一样,有兄弟姐妹,有朋友,有爱人,能够光明正大的和朋友逛街,能不用像个傀儡一样,只能活在黑暗里。”

  听着南宇的话,砚歌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很大。

  南宇是Z,完完全全的出乎意料。

  砚歌看着南宇,心里忽然像是被蛰了一下的疼。

  她并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但是他所说的,只是普通人最寻常的事情。

  “南宇,我——”

  “砚歌,不用,你不用可怜我。这都是我自己活该的。我本身也想不到‘蝌蚪’竟然会这么残暴。直到我看见你和陆老大做的那些事,才觉得我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我本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是身在淤泥,想保持冷静根本不可能。所以……其实那天晚上,是我让上官他们去找你的,将你带出去,顺便才能让‘蝌蚪’以为我抓住的人,就是你。”

  “那你抓住的女人到底是谁?”

  砚歌那天晚上并没有走到甲板上,所以并不知道到底是谁。

  “是,黄安琪。”

  “她?怎么回事她?你为什么——”

  南宇失笑,“你不用觉得她委屈,在这次的行动里,黄安琪做的事,可不比‘蝌蚪’少多少。陆老大应该知道,身为军人的子女,却知法犯法,利用身份之便,泄露军中内部机密,这次让她遭点罪,也是应该的。”

  砚歌再次惊讶了。

  “黄安琪泄露了机密?”

  她看向陆凌邺,见他微微垂眸,似是默认。

  忽地,让她哭笑不得。

  终究是情爱惹的祸,还是人心太善变呢。

  “总之,自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要伤害你。现在和你解释清楚了,我想我终于可以放下一切,亲自去认罪了。”

  南宇说着就站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砚歌都明显感觉到,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好像还是她最初认识的那个南宇。

  “小叔——”

  砚歌于心不忍,不管怎样,南宇真的没有害过她。

  包括这次的行动里,若不是他的话——

  砚歌没有多说,却满含期待的看着陆凌邺。

  他展眉,薄唇微哂,“自首,是必要的。去吧。”

  砚歌不知道小叔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依据她对他的了解,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她没追问,因为目送着南宇离开时,她下意识的起身。

  而在南宇的手刚刚碰到门把手上时,他又蓦然回眸,那一眼盛满了所有砚歌不曾见过的情绪。

  他神情复杂,看着砚歌,最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砚歌身边,狠狠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我真庆幸,从没伤害过你。这一次,真的后会无期了。”

  南宇在砚歌耳边说完这番话,转身离去时,他的眸子划过一道清冽的水痕。

  他走的很快,甚至没有给砚歌说一句‘再见’的机会。

  砚歌怔怔的看着病房的门关上,彻底阻隔了她的视线。

  耳边,是南宇那一句‘后会无期。’

  想哭,但是根本哭不出来。

  经历了太多,体会了太多,砚歌的心,也坚硬了许多。

  她回身,看到陆凌邺紧蹙的眉头,僵硬的笑了笑,“就抱了一下,更何况,后会无期呢。”

  陆凌邺什么都没说,紧抿的唇角,好似在算计着什么。

  南宇,自然不会真的被怎样。

  但是身为‘蝌蚪’的首席指挥官,他的身份势必要给他造成影响。

  不过这次行动,他功不可没,所以有些事,只是事在人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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