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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旧文学 > 三喜神仙 > 五百零四 接鬼
 
三天的时光很快过去,天粱城的百姓依照约定,拖家带口,带上能带的东西,一个不少的由老镇长带领着,全部都聚集到了天粱城中间的乾坤祭坛的广场周围,花枕月立身站在他们的面前,目光依次在每一个人的面上扫过去,最终,目光落在老镇长的身上,开口言道:“既然已经做下决定,那便再没有后悔的余地,且去他出寻找新的容身之所吧。”

老镇长退后三步,躬身冲着花枕月行了一礼,说:“除妖人大恩大德,我等磨齿难忘,就此一别,怕是再无见面之时,除妖人保重。”

花枕月亦是略一点头,算是回了一礼,天粱城的百姓便再无多言,默默转身,排成一条长线,妇女,儿童和老人夹在中间,年轻力壮的在守卫,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天粱城,往山外而去,而当他们全部都离开之后,远处却又传来那悠远的歌声:“天粱城,天粱城,一条天粱连乾坤。天粱城,天粱城,天粱断处是地狱啊!”

任无忧顺着那声音望过去,房屋遮挡,并未看到人影,遂作罢,将目光又收了回来,肩头一耸,说:“这个老乞丐居然没走。”

唐醉影捏着玉骨扇敲了一下手心,眼望着那声音的来出,沉声一叹,说:“已是油尽灯枯之时,走与不走,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且让他安详的度过这最后的时日,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任无忧也并未想要去打扰,他只不过是好奇罢了,耳中听得唐醉影这样说,便也将这事放下,而是转向花枕月,开口问道:“花枕月,现在人已经走了,咱们该做什么?”

花枕月双手负背,转过身,往那条天粱处走,口中说这:“我们去把那个鬼接出来,天涯和鼓还未见过那个鬼吧,一块过去看看,那条天粱走起来,还是挺好玩的。”

好玩?是哪里好玩了,唐醉影通过任无忧可不这么觉得,但是,很显然的,花枕月并未打算让他们两个留下来,去,是一定要去的。

再次站在天粱的前面,山里的风吹过,那绳索之上的铜铃之声更加的强烈了,叮铃铃的响个不停,花枕月单手负背,足尖点地,第一个跃上了天粱,稳稳当当的站在上面,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跟住了,那边迷雾重重,可是会迷路的。”

周围没有旁人,天涯也就不用藏着,身体轻飘飘的飞到半空当中,跟在花枕月的身后,口中还不停的问着:“花枕月,那个鬼张的什么样子啊,吓不吓人,是不是青面獠牙的,冥界我都没有去过,只听闻过,听说他们的牛头马面都好吓人的,要是太吓人,等会你要记得叫我闭眼睛。”

花枕月迈着稳稳当当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就好似是走在平地上一般,耳中听着天涯的话,眉头微微皱起,回了她一句:“你要是在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的,我就叫那青面獠牙的鬼天天站在你的面前,睁大你的眼睛,叫你时时看见,觉也不能好生的安睡。”

听了这话,天涯慌忙飘到另外一边,身体往后,腾空翻转了一圈,刚好落在走上来的任无忧的旁边,任无忧背着唐醉影,天涯自然是来找唐醉影的,努着鼻子,说:“唐醉影,你看看花枕月,她又吓唬我,她说的可是真的,那鬼当真长得青面獠牙的那样可怕的吗?”

已经走过一次,有了经验,所以,这一次唐醉影就自然许多,双手搭在任无忧的肩膀上,也已经听到了花枕月同天涯的谈话,待看的天涯飘过来,也是无奈,笑着安慰:“她哄你的,那鬼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分别,不吓人的。”

听见唐醉影这样说,天涯便很高兴,身体快活的上下飞舞旋转,一身彩色的衣裙跟着她旋转,就像是春天百花丛中的花蝴蝶一般,漂亮极了。

钟鼓落在队伍的最末端,如同花枕月一样,在这摇来荡去的绳索之上,走的异常平稳,就如同平日里走在平地上一版,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讲,是完全没有用的,不过是糊弄世人的玩意儿罢了。

迷雾飘过来,将几人笼罩在其中,白色的迷雾一层一层的袭过来,对面已然看不到人应,天涯有些害怕,语气当中都带了一些惊恐,大声的唤道:“唐醉影,花枕月,你们在哪,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不要丢下我!”

“不要吵。”一只手从迷雾当中伸出来,准确无误的专注天涯的手腕,用力一拉,天涯的整个身形便跟了过去,下一刻已经落在了花枕月的面前,花枕月双目平静的看着她,说:“跟紧了,不要乱跑。”

天涯委委屈屈的,眼睛里面都含着泪管,一张樱桃小嘴,扁起来,说:“我没有乱跑,是真的看不见了嘛。”

花枕月抬起手臂,屈指在天涯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说:“你就像是个小姑娘,哪里有半分神仙的模样,跟着我,我不怕,你也就不怕了。”

“嗯,好!”天涯立时便高兴起来,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委屈害怕的模样,上一刻花枕月在凶她,这会花枕月给她一个好脸色,便立时开开心心的跟着走了。

唐醉影等人跟在后面,看着她们两个的互动,也觉甚是可爱,或许,这就是女孩子之间的相处方式吧,一行人已经从绳索之上走了下来,铜铃声在身后传过来,就好像是从深渊里面爬出来的一般,有一种渗人的阴森之感,想要摆脱这声音,唯有持续不断的往前,往前,再往前。

深入到迷雾当中,走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前面忽然变得清明起来,迷雾也在身后退散,双目凝神,再看过去的时候,几日前所见的那鬼坐在一块漂浮这的圆形石板之上,正自优哉游哉的闭目养神,而他坐下的那块石板正是任无忧给劈裂的石板,缝隙犹在。

任无忧高声喝了一声:“喂,老头,我们来接你了。”

“啊?”那个鬼被他这一声喝,弄得一个机灵,叽里咕噜的从石板上滚了下来,跌在地面之上,滚了一圈,这才伸展身体,立身站好,待看清楚来人之后,慌忙拱手作揖,面上笑嘻嘻的说:“诸位来了啊,可是调查清楚了,我没有说错吧,是那般没良心的天粱城的百姓将我囚禁在此,一千年啊,整整一千年,可苦了我了。”

花枕月从背上将噬魂取了下来,扬手一甩,那噬魂便如同一支羽箭一般,嗖的一下,飞到老头的面前,枪尖朝下,深入到泥土当中,红色长缨迎风飞舞,花枕月的声音随之而到:“但是你没有告诉我将你带走,天粱城会被大水淹没,若是不能及时撤离,整个天粱城的百姓将全部命丧于此。”

闪亮的银枪立在身前,红色的长缨就像是索命而来一般,那个鬼本就面色惨白,这会变得更加的如同一张白纸,站在那里静默了半晌,方才开口:“那般人如此恶毒,将我锁在这里,一千年的自由,只叫他们这一辈的人拿命来赔,又有何不可,我只不过是要报一下我这一千来的被锁的仇,不行吗?”

“行啊。”花枕月迈步上前,立身站在噬魂之旁,双目落在那鬼之身上,说:“你若能可自己出去,想要怎么报仇,那都是你的事情,但是,现在你自己出不去,你要借助我的力量才可出去,你不止想要借助我的力量,你还想要借我的手将天粱城赶尽杀绝,如此险恶用心,你与天粱城之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那鬼仰着头看着花枕月,白发银须随风而动,鼓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努力了半晌,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忽而“扑通”一声,跪倒在花枕月的面前,失声痛哭:“我虽然是个鬼,但是,我也有向善之心,要不是未能往忘川,我也不至于流落在人间,我只想要好生修炼,寻一个良机,再往忘川而去,投胎转世,再世为人,然而,我却被锁在此处,失去自由之身,也就善从心中灭,恶向胆边生了,我不想的,我不想的,呜呜……”

哭声甚是凄惨,直哭的山河落泪的,天涯拽了一下花枕月的衣袖,小声的说:“花枕月,我看他好可怜的样子,也不是就是存了心思的要做坏事,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他一般计较了,放过他好不好。”

“天涯,天涯……”任无忧站在后面小声的唤他,同时伸出手拉了她一把,把天涯给拉了过去,低声的说:“你让花枕月一个人处理,她自有她的道理的。”

跟着花枕月这许久,任无忧已经基本摸清花枕月的脾气,她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是不会去计较人情的,她只关心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件事情她能不能管,要怎样管,当她开始决定管的时候,在她的心里面便已经有了一杆秤,而这杆秤是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任何话,而有所偏斜的,这就是花枕月做事的准则,亦是原则。

听着那鬼“呜呜”的哭着,哭了许久也不见停,花枕月的耐心便已开始耗尽,眉头微微皱起,厉声喝道:“别哭了,好歹也是一个至少活了一千年的鬼,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我会将你带走,也会将你带去冥界,至于是否能可顺利入轮回,那要看你的所作所为,冥界要如何审判,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好了,附身在这噬魂之上,我们该回天粱城了。”

虽然话语凶了点,但是,能可顺利离开,对被囚禁在此多年的鬼,已然是最好的结果,当下止住哭声,口中念了个诀,身形飘忽,顷刻之间,便已附身在噬魂之上,花枕月抬手将噬魂拿在手中,手腕翻转,噬魂已然重新负于背上,转过身形,与众人说了一句:“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众人未有多言,跟随花枕月一起,离开这里,过天粱,重新回到了已经空荡荡的天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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