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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旧文学 > 颜晓棠伯兮 > 第164章 呆一点可以容忍
 
伯兮僵住,眼睛飞快朝下一落,却看见颜晓棠的衣服襟口整整齐齐的,根本没有拉开。

他暗自松口气,随即明白过来,又被颜晓棠逗弄了。

“你!”

“我现在不逼你。”颜晓棠松开一只手,退后半步道:“不过以后我会的。”

这半步退得不多,颜晓棠看得清清楚楚,她要是猛的放开双手,只怕伯兮连站都站不住,心里止不住地涌出又酸又疼的感觉,直直地冲上头,把鼻子堵住,还辣了眼眶。

想保护他的心情,从萌生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改变,哪怕伯兮自己已足够顽强,但这世间的恶,不是靠着顽强就可以对付的。

经历了那么多,伯兮不是不知世故的人,但他知世故而不世故,这不是傻,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比很多人更懂得身而为人应该珍视的品质,因此,才叫颜晓棠拼了命地想要保护。

她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伯兮在百倍、千倍于她的逆境里仍然还在坚持,这让颜晓棠对他的感情更加难以言说,她的渴望和爱慕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则是希望自己没有坚持下来的东西,可以永远留在伯兮身上。

只靠他自己,会很难。

“等我有本事保护你的时候,大师兄,我要娶你。”

简简单单一句陈述,如同宣告,颜晓棠终于把心情当着伯兮的面说了出来。

说完,她发现她不止手心里有汗,连额头上也沁出汗珠。

其他的她不再说了,往后,不只有断骨锁魂狱发作的时候她会陪着伯兮,只要是艰难的时刻,她都会陪着伯兮,直到她可以替伯兮承担一切,不管他需不需要。

他可以拒绝,但颜晓棠执意地相信,终究有一天他拒绝不了。

伯兮神情冷漠,有心把颜晓棠的话当做吹过耳旁的风,过耳不闻,可没办法甩开颜晓棠的那只手,凭他自己,他连站都站不稳,彻头彻尾的成了只可怜虫,于是苦笑道:“是因为断骨锁魂狱的缘故?”

颜晓棠走近半步,手又落回伯兮腰间,扶着他坐下来。她早就怀疑伯兮知道了,毕竟连召南都被断骨锁魂狱排除在外,天底下恐怕没有人能够进伯兮的识海,除了她。如此特殊,当然很容易联想到背后因果。

“一开始是的。”颜晓棠没有否认,但她绝不会让伯兮看出被她小心藏起来的另一个执念,那是把伯兮当做囚犯,私藏起来的念头。

伯兮对她的感情可没什么兴趣了解,声音里寒意十足:“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会取出断骨锁魂狱。”

颜晓棠瞬间懂了,差点没笑出来——伯兮有时候确实傻乎乎的,他以为这样表明了决心,自己就会退缩吗?或者,将来什么时候摆脱了断骨锁魂狱,自己就不再爱他了?

她很想配合伯兮一把,搞点苦情的戏码出来,比如深受打击似的说上一番心碎的话。可她做不到,她骨子里的坏水太多,当即跑出来作乱,一脸认真看着伯兮道:“要是取不出来,又活得好好的呢?你就乖乖嫁我吗?”

伯兮显然没想那么多,懵了一下子,然后才道:“神识境界突破天脉时,断骨锁魂狱一定可以破。”

颜晓棠“嗤”地笑出来,取笑的意味很浓,这只大兔兔,连她在言语调戏都没明白,还认认真真回答,她算是看透了,什么冷漠疏离,那是仗着断骨锁魂狱才做到的吧!

伯兮不太高兴地看看她,他在男女之情上的理解跟张白纸差不多,虽然察觉出了点什么,但要他分辨明白是不可能的,便像只蚌壳闭上嘴不肯再开口了。

颜晓棠此时哪还能不知道伯兮肚子里想的什么,一下子把伯兮逗急了没好处,这才放开一直握住的手。

那乐无听凑得稍近,就逼得伯兮窘迫无比了,可她颜晓棠却能拉着伯兮的手好一会不放,也许伯兮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待颜晓棠可不像待其他女子一样敬而远之,至少,拉拉手这一点并不排斥,哪怕师弟突然间变成了师妹,也没有因此更改。

这就很好了。

要是知道了颜晓棠是女子,就突然的喜欢上,颜晓棠反倒要怀疑伯兮是不是缺了魂,或者被换了人。

被关二十四年,呆一点可以容忍。

“你自己调理一会,两个时辰后,我让桐崧来帮你调息。”颜晓棠用的不是商量的口吻。

伯兮真不打算开口了,皱皱眉,再不给其他反应。

这也好,颜晓棠就当他什么都不反对,坐在一旁说给他听。

“祖荒山不急去。”

伯兮眉一压,态度明显:不会听她的。

颜晓棠笑了,下巴搁到自己膝头,一边惬意地“赏”着景,一边道:“我曾想这陷阱是寒琼仙阙设下的,后来又觉得不可能,天吴剑封在太微仙宗,从师父把你拐走时起,太微仙宗跟寒琼仙阙的关系就只差撕破脸了,双方交恶,寒琼仙阙得到天吴剑的机会不大。”

伯兮本不打算听,奈何颜晓棠说得头头是道,既然有理,偏不听倒显得孩子气了,他也知道论见解和识人,他不如颜晓棠,当即把别扭放下,专注地听她说话。

“除了寒琼仙阙,不管是哪一方仙宗,或者仙宗之外的人,目的就不好猜了,或许跟寒琼仙阙一样,或许跟师祖有旧,或许为了紫极生灭剑,还有可能有其他目的,但是不论想杀你的,还是想抢你的,你不到,这陷阱就没有用。”

从他们听说“赤月”这两个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对方若是为了杀伯兮,得到天吴剑的第一时间就可以毁剑——颜晓棠之所以没有排除杀人这个目的,是因为其中有个破绽,那就是设陷阱的人不知道伯兮的修为境界,万一他的境界跌落得不多,毁掉飞剑不一定杀得了剑修本人。

只有确定了伯兮的境界很低,毁剑一定能杀掉他,对方才会直接下手毁剑。

连想杀伯兮的人,都会等着伯兮踏入陷阱才动手,抱有其他目的更加不可能贸然毁剑。所以她才说,只要伯兮不出现,陷阱就没有用,而天吴剑会一直安然无恙。

伯兮不笨,只是天吴剑是他从剑胚起,就一心一意用自己的真元气血锻打出来,根本已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却被强行分离几十年,关心之下无法冷静思考。

亏得颜晓棠追上了,还来得及做些安排。

她不说她要怎么做,就只让伯兮好好调理——她跟伯兮都明白,不管怎么安排计划,祖荒山都是个绕不过去的陷阱,想拿回天吴剑,代价一定不轻。

一夜过去,伯兮已经好了很多,不再虚弱得连站都站不住,桐崧和维羊出了很大的力,颜晓棠就没有再计较桐崧失言的事。

维羊前晚换了不少食物和水回来,还有灵火派卖得最快的几种石丹,也都各换了一袋,拿回来给颜晓棠看。他只换出了一件灵器,灵器这种东西,对不会炼器的修者来说,永远有用,哪怕最次的灵器,也会有人要,而贲云车里的是寒琼仙阙那师兄妹二人一路的收获,入得了他们眼的灵器自然不差,维羊又颇有几分小聪明,换得不亏。

在这灵火派以物易物为主,听说一千多年前世外流通的货币是种带灵气的石头,叫做灵石,但此物渐渐稀少,已不够用来流通,而今已成了修者修炼时的辅助物品,流通的很少。

维羊讲述时,伯兮也在一旁,听到说起这灵石,眼底浮出一丝疑惑的神色,很快便被他掩饰下去。

颜晓棠很是高兴,贲云车里最多的就是灵器,即使给她自己,给师父师兄弟们,以及桐崧、维羊等人各留几件,也还是有多余,这些多余的灵器如此值钱,正好拿去换石丹给合荒。

大猫这一天不闹腾了,但她一进识海就能看到大猫幽怨地蹲在树下,用背对着她。

为了把她送进伯兮识海里去,大猫也是狠狠地卖了力的,可是出来后她连想都没怎么想起合荒,尽忙着照看伯兮,这让大猫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因为颜晓棠的缘故,大猫对伯兮也多了很多依恋,可颜晓棠为了伯兮不理它,这叫它不能容忍了,而它发火时最大的愤怒表现,就是用背对着颜晓棠,一个很正的背对。

颜晓棠好容易忍住笑意,没让合荒察觉,她想要做的那件事,得把合荒哄乖了才做得了。

她把合荒丢出识海,合荒正要咆哮,颜晓棠从瓶子里倒出一粒石丹,合荒的一对猫眼顿时就直了,胡须炸起,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极其兴奋。

它向颜晓棠流露出的神念也在欢呼叫嚣,犹如看到了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

颜晓棠把手一伸,合荒扑过来,一口把她的手连同石丹一起含住了,颜晓棠竖起眉毛道:“想挨揍?”

合荒忙用舌头将石丹舔走,然后把她的手吐出来。

颜晓棠看着湿哒哒的手,无奈何地一搓指头,一豆焰火跳出,正是寒琼仙阙的豆焰指,这火焰四下一散,化作一层薄薄的火纱,把她整只手一裹便熄灭了,但她手上合荒留下的口水也被这火洗掉了。

这一粒石丹下去,对合荒似乎没有任何用,大猫眼巴巴地看着她,而且很聪明地盯着维羊换回来的那一堆装石丹的袋子。

这灵火派装石丹不用瓶子,只用一种皮子做的小口袋,约莫巴掌大,里边可没有锦带境天那等稍具档次的效用,袋子看起来多大,里边就有多大,一袋里装着十二粒石丹,这石丹颜色不一,有的黑色,有的红色,还有的土黄色,散发出的灵气还算可以,虽差着气合丹不知多少倍,但气合丹毕竟少有,这石丹已是很不错的了。

合荒对气合丹可没有如此热爱,颜晓棠又试着给了它其他几种石丹,每一种大猫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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