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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旧文学 > 颜晓棠伯兮 > 第266章 咎由自取
 
察觉到外间剑气波荡,颜晓棠跳起身要去查看,不料在门口撞上哈哈大笑而来的三品。

三品一兜手,颜晓棠打两个转,又站回了房里。

三品道:“没热闹可看,泡茶来喝。”

颜晓棠动了神识,只见湛寂回身进郁离宫,没有了卫伍峳的影子,残存的魔气正随着剑气散失,果然没热闹可看了。

她捡了茶叶丢进水里,冷冰冰的就放到了三品面前。

三品不以为意,看一眼茶壶,壶内水滚,茶香弥漫而出,倒是召南规矩大,小小教训了一句:“得了二师父的好处,还如此懒惰。”

颜晓棠只好跪坐下来,提茶壶为两位师父把茶倒上。

召南道:“道生一,一生二,意形之后的两重境界都是什么?”

看似考校,颜晓棠稍一愣,随即笑开,她懂了,本来的识海是浑浑噩噩的一气,三品给她那个土疙瘩,一下子就把她识海给分成了两份,浊为下,清为上,这是在为下一境“地脉”打下根基。

一懂,就不能继续犯傻,颜晓棠翻身对着三品行了一个大礼:“徒儿谢谢二师父!”

三品又笑:“去去去,玩你的去,你再多行两个礼,又该惦记我应当回你什么礼了,我如今是落水狗一条,身上没几件东西,不能都被你惦记去!”

这么不讲究的说法,四位掌教里只有三品,召南都听笑了。

颜晓棠“得令”,爬起来一趟风跑了。

她先回去看了看,伯兮睡得正沉,她不忙打坐,溜溜达达拐到同一院子,分给谷风住的屋外。

刚到门口,里边道:“颜颜进来。”

颜晓棠推门进去,两个小红薯精抱着几件衣服出去,进到里屋,月出坐一边,谷风坐在榻边,看样子,刚刚行过一轮真元,脸色好看了许多,一见到她笑出两只酒窝。

“你这丫头,小时候干什么装男孩?”

一直没来得及问罪,这时候想起来了。

颜晓棠跟谷风生分不起来,嘴角一撇:“不满?”

谷风忙摆手:“不敢不敢,听月出说如今我们吃着你的,住着你的,还用着你的……”

颜晓棠笑道:“知道就好。”

转头对月出道:“卫伍峳死了。”

月出再不是当年自顾不暇还要救人的小小少年了,随口一评:“咎由自取。”

湛寂老儿把他“奴仆”擅自杀了,颜晓棠故意这么起话头,找麻烦的心思昭然若揭,月出可不会跟着她胡闹,虽说以前给颜晓棠望过风,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不堪回首……

颜晓棠也知道,这么点事找不了湛寂多大麻烦,不过就这么看着湛寂好端端的,她心里憋气。

谷风了解她的想法,劝道:“你现在能拿他怎么办?最多嘲讽两句了不起,还能干什么?你得想着,他家空声剑可是三代掌教用过的,轮在他们手里的时候没有剑灵,到伯兮手里有了,至少气他一阵。找麻烦的事,往后再说吧,你也忘不了。”

月出侧目,这叫劝啊?根本是叫颜晓棠把报仇的事搁心里十年不忘。

说到剑灵,谷风想起来了,取出一个小塔递给颜晓棠。

颜晓棠一看“啊”的叫了,这是伯兮给她的东西,连忙接过来,喜滋滋抱着,没出息的样子让谷风和月出一阵无语。

晚些时候,三品叫一个小红薯精把玉简送来,里边是神识分阴阳的具体修炼心得,神识不同于修为,前辈不能手把手的带,只能把自己修炼过来的心得给后辈,靠后辈自己去摸索。

召南给颜晓棠打了个了不起的基础,三品又不吝心得做玉简指导,说出去不知道又会惹得多少人眼红嫉妒。

稷菽城多了几倍的修者,多而不乱,比如泗问城主一类,那是有心依附的,刚来头两天不敢做声,先看颜晓棠怎么做事怎么安排,过了那两天,知道了她的做事习惯,便顺着她的意把散碎的事情接过去了,替颜晓棠省了好多麻烦。

这些人,比着她有更老道的御下手段,又都缩起爪牙做人,再没有比他们更好用的手下了。

事情一少,颜晓棠便分出大部分时间修炼神识,每天辰时露面一个时辰,其他时候不见人。

泗问城主等五位化神期修者一道用心,炼丹需要的材料源源不绝由赤之原各地送往稷菽城,陆续到来的各种奇珍看得太极道宫的“乡巴佬”眼晃晃、心慌慌,大半辈子没见过的好东西,在这半月内流水一样出现在眼前,冲击不可谓不大,不过一般人没那个胆子去想。

四公子岂是好惹的?

有人不信邪。

“我看她也没做什么事。”宁婉儿委委屈屈拉着徙御的衣角,不叫他走。

徙御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她眼睛一抬,正正好看见徙御的胸口,多看几眼,脸上就起了红晕。

徙御是宁婉儿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本来桐崧、维羊几个对她也不错,但是郁离宫里的小红薯精呆笨得很,桐崧和维羊等人得侍奉在召南身边,几位掌教有事,他们哪里有功夫下来看她。

颜晓棠一道命令,宁婉儿就被扔在下头,没人管了,只有徙御隔三差五下来跟她说说话。

但徙御张口闭口只说颜晓棠的好话,宁婉儿听得烦了,他说他的,自己说自己的,总之,不能再让徙御也淡了往来,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不知道,徙御是奉命而来,徙御的心法神通见不得人,但性情却耿直得伤脑筋,别说跟宁婉儿才认识几个月,就算认识几年,也比不了师兄师姐们在他心里的地位。

老师父死前的惶恐日子,是二师兄陪他过来的,二师兄忙给师父疗伤的时候,是四师姐把大事小事扛起来,风风雨雨的几年里,他们没有一个把他当累赘,个个视他为师弟好生照顾,理所当然不需要他去感激。

师兄说的不会错,师姐说的一定对,徙御就这么认为的。

多了小师妹,那就学着师兄师姐对他的态度去对师妹,他们有事只有他闲着,他也不瞒着师父,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请得命令,三不五时的下来跟宁婉儿说话。

宁婉儿只管说她自己的:“都是那几位新来的城主在做事,师姐哪里管过了?”

徙御心里急,嘴里不会说,只能干巴巴道:“师姐每天都会抽一个时辰见他们。”

宁婉儿反驳:“那就叫做事了?”

“当然在做事,越是能干的人,越……”越怎么?徙御心里明白,舌头僵成木头。

宁婉儿扁嘴:“我也会,你也会,叫人洒水,叫人扫地,自己干坐着看,我们谁不会?”

“以前没有这些人的时候,师姐也能挑起担子。”徙御脑子里放着几年前在照莱、复南发生的那些事情,心里知道自己没有那般胆量去做选择,更没有能力保得大家平安。

但他就是说不出来,急死了也于事无补。

其实他说出来了,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不是谁都能听得进话的。

师姐有本事,所以——“师父信任师姐。”徙御坚定道,更知道为什么召南没有选别人来做师姐做的事。

哪怕二师兄身体渐渐好了,可二师兄没跟赤之原的人有过往来,还有一点,徙御只能模糊感觉出来,二师兄不太放得下身份。

四师姐在他们到之前,凭着自己收服了两座城池,还同时照顾着大师兄——结丹期修为真不算什么,但会借势,谁说不是她的本事。

颜晓棠大概会觉得仍旧是小恶霸的本事,那不就是仗势欺人吗?

宁婉儿忿忿不平,坚信师姐在师父面前搬弄是非,才让温和的师父对她避而不见。任徙御解释多少,她只看得见她身外三尺,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震动着整个赤之原的大事,都不关她的事。

徙御没达到预期目的,还把自己也弄得心烦意乱,索性隐身跑了。

没过几天,宁婉儿偷窃事发,终于如愿以偿见到召南。

然而召南惋惜地看她一眼,将她灵根一断,逐出师门——

宁婉儿惨白着脸,带着她爹给她那几个人离开稷菽城时,还以为是颜晓棠又说了什么,就没想,颜晓棠与她同辈,按规矩本就该师父亲自处罚。

徙御心里过不去,觉得自己办坏了事,在颜晓棠见过几位城主后,跟在她身后说:“师妹心里更恨师姐了。”

颜晓棠失笑:“你糊涂。”

“啊?”

“这是你该想的事吗?”

徙御愣住,然后渐渐的涨红脸:帮不上师兄师姐,就该好好修炼。

“多谢师姐。”

颜晓棠心底里得意了,摆出老气横秋的样子:“别整天学着我们,你自己也是个大人了,多想想修炼,其他的都是魔障。”

话是对的,就是由她说出来怪异十足,她年纪比徙御小,她还整天魔障个没完,围着伯兮连北都找不着。

徙御也是服了,又怕露出样子挨她打,只好做出老实听话的样子,目送颜晓棠翘着尾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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