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而来的警察很快就追了出去，来来往往的人鞋底沾上了血，满地都是带了血的脚印，看起来更是骇人。
柳芸芸的遗体被送走，柳太太也被急救车送走，柳父打击过大，也是一下子崩溃，一样被送进了医院。
好好的喜宴凶案结束，佟家夫妇不光是面上无光，想到要如何对外界交代，就已经是焦头烂额。
乔夜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一看到佟太太悬着的泪水就于心不忍，上前道，“佟太太，如果可以的话，对外就说是柳灿灿想侵吞礼金，被柳芸芸发现起了争执，才有了后来的意外吧——把那些部分隐去，也是对死者的尊重。”
佟太太一边落泪，一边点点头，跟着佟先生一起打开门出去，外面的宾客们正等着她，汹涌的舆论也在等着她。
佟贺正跌在地上，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礼服上都是血污，他就那样捂着脸无声的流泪，整个人都垮掉了一样。
乔夜感觉到手上一热，抬头，见是傅云冽，他拉着她的手，“走吧。”
乔夜没说话，顺从的跟着他一起离开了佟家大宅。
外面凉风寂寂，吹的人禁不住一哆嗦，脑海里的混乱也瞬间就尘埃落定了。
傅云冽扬手将外套披在她身上，他好像也有些感慨似的，坐在车引擎盖上，抬手点了一支烟。
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乔夜有些累了，坐在他旁边，两人一起看着前面那璀璨的灯光。
她其实不喜欢烟味，可是莫名的，傅云冽抽烟她就不讨厌，他的烟瘾不重，身上也总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那是一种沉稳又克制的味道，让她莫名的觉得心安。
见她此刻仍旧目光无波无澜，今晚过得实在是波澜壮阔，她不管是被人陷害，还是看到人死在面前，始终没有像别的女人那样，失声尖叫，或是畏缩躲避。
她就那样直直的站着，没有退缩半步过。
他若有所思，黑色的深眸里倒映着她皎洁的身影，他嘴角浮起一抹哂笑，“你这女人，会有怕的时候吗？”
乔夜知道他讽刺自己，轻轻一笑，“死过一次，就什么都不会怕了。”
怕，是弱者的表现，现在的她，已经和过去那个懦弱的自己划清了界限。
她不要再怕别人，不要再任人鱼肉，她要站在上风，让害过她的人来怕她。
看着那小女人眼里迸射出的寒意，傅云冽眸光浮动着幽光，静静的吞吐着烟圈。
烟味在口腔中漫延，留下些许苦涩的滋味。
他知道有些事在悄无声息的改变，那是任何人都无力去改变的，此刻，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烟火往手指靠近。
热度灼烧着皮肤，痛感强烈而真实，可他知道，他无从躲闪。
丢下烟头狠狠踩灭，傅云冽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乔夜一脸莫名的功夫，就被他拽着塞进了车里。
他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好像有什么要紧事似的，车子开得飞快。
乔夜有些费解，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举止突然，叫她压根摸不着头脑。
车子开了会儿，来到个陌生的地方，傅云冽将车子停稳，叫她，“下来！”
乔夜虽然莫名其妙，却也只能照做，她一下来，就被他拉住了手，拽进了那间不对外开放的建筑物里。
跟着他从侧面的入口进去，门口有人把守，可是看到傅云冽后却没有阻拦，但是看到乔夜的时候，显然露出了些许诧异，但仍旧恭恭敬敬的放了行，看那态度，好像傅云冽是这里的主人似的。
乔夜正纳闷着，傅云冽就把她带进了一间空旷的射击室里，里面各项设施完备专业，却又没有其他人在，好像只是为了他一个人准备的一样。
乔夜四周围看了眼，就知道建造这样一个场所耗资不菲，这栋大楼闹中取静，表面上看谁也不会多加留意，可刚才她一进门就觉得这里别有洞天，从侧门进来，是因为正门还有别的空间，而那地方，是他不想让她看到的。
乔夜愈发觉得身边的男人奇怪，正想着，后脑突然一紧，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抵在了上面。
她眉心拧动，身后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枪，眼底带着阴沉不定的冷光，“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她拧起眉宇，“傅先生何必纠结这个问题，我是谁重要吗？反正你的妻子对你而言不过是个商业联姻的棋子。”
他将枪管用力下压，顶的她一个踉跄，那坚硬的东西顶的她头疼，而且，任谁也不会喜欢被枪顶着脑袋的这种感觉。
“就算是棋子，也要是我布下的棋子，况且，我也不喜欢棋子有太多自己的意识。”冰冷的枪管从她后脑往下移动，带着令人战栗的冰冷触感，一路沿着她的脊椎下滑。
看她骤然身体紧绷，他眸光邪肆，带着若隐若现的凛冽笑意，枪身一挑，从她衣底探入，在她柔软细嫩的腰窝处来回扫动。
他的举动充满了威慑力，却又带了几分色情的味道，乔夜暗暗咬牙，这混蛋，又来！
他的身体贴上来的时候，乔夜颤了颤，猛地回头，一把隔开他握抢的手，另一手朝他喉咙处袭去！
傅云冽低笑一声，轻易躲开了她的偷袭，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枪管再度抵在她的额头上。
他眸色微凉，冷笑，“就凭你刚才的举动，换了旁人你早就被爆头了。”
他眼里分明是取笑的神情，好像她只是个无路可逃的老鼠，他是不肯吃她，却要将她戏耍到底的猫！
乔夜看了眼顶在额间的枪管，心里暗暗骂他突然发疯，可是她却有所疑惑，这只枪的触感和令人颤抖的惧意都告诉她，那不是个玩具，也不是普通用来玩射击的枪，而是实实在在，可以杀人的真枪实弹！
她后背涌起寒意，也知道他这个人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一时间也不再轻举妄动。
她眼珠动了动，语气和缓下来，看着他那张英俊到极致的冰冷面孔，“你就当我是脱胎换骨了吧——现在的我，难道不比从前愚蠢的我更好？”
傅云冽眸光凝起，薄唇一挑，“不尽然——起码，愚蠢的人更好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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