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什么意思？”夜曜扬不可置信地瞪着医生，周身散发出凌厉可怕的气场，一双拳头死死捏紧，手背上青筋毕露。
“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弱，我们也是无能为力……腹中胎儿也没保住，现在病人还有一口气，能不能挺过去就要看她自己的意思了……”
只剩下一口气，这几个字让夜曜扬不寒而栗，浑身的血液如逆流一般，让他感到遍体生寒。
苏蔺被转移到ICU，夜曜扬透过一扇小小的玻璃望着她。
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看不出曾经清婉可人的样子。
夜曜扬的眼睛蓦然通红，他静悄悄地推门进去，一点一点地靠近，单膝跪在了苏蔺的床边。
眼睛落在她的脸上，心跳被她的呼吸所牵动。
“苏蔺，给我醒过来……”
夜曜扬轻轻地执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感受到她身上传递过来低于常人的体温，心脏狠狠地收缩着。
“蔺蔺，我求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蔺蔺，这是夜曜扬二十年来对苏蔺的称呼，以往他每每念这个名字的时候，低柔的语气里总是饱含宠溺和情深。
自从那一夜过后，他很少再这样叫过苏蔺了。
因为蔺蔺这个字眼，更多的是代表着他们过去的情分，代表着那段最美好最无忧无虑的岁月，总让他陷入回忆里不想出来。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那会儿悲剧还没有发生，夜家和苏家也还是交好的邻居。
夜妈妈指着身穿公主裙漂亮粉嫩得如同一个洋娃娃的苏蔺对夜曜扬开玩笑说：“曜扬，蔺蔺妹妹这么可爱，等她长大以后嫁给你好不好呀？”
小夜曜扬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用脆生生的童音回答说：“好啊，等蔺蔺妹妹长大了我就娶她，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玩了！”
“傻小子，你蔺蔺妹妹还没有答应呢。”夜妈妈戳戳他的小肩膀，失笑。
小夜曜扬遂走过去牵起小苏蔺的手，朝她眨眨眼，信心十足地说道：“蔺蔺妹妹肯定会答应的，对吧？”
小苏蔺羞涩地笑了笑，低下头去，轻轻嗯了一声。
看着俩小孩儿认真的模样，夜爸爸夜妈妈和苏海晟都欣慰地笑了起来。
夜妈妈疼爱地将小苏蔺抱了起来，嘱咐自己的儿子：“那从今天开始，蔺蔺就是我们夜家的小媳妇儿了，曜扬你可得好好疼她保护她，不可以欺负她，更不能让蔺蔺流泪哦。”
“蔺蔺妹妹，我跟你保证，以后我来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年幼的夜曜扬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
小苏蔺笑得眉眼弯弯：“谢谢曜扬兄长。”
“不要跟我说谢谢，夜曜扬保护苏蔺，是天经地义的！”
保护她是天经地义的……
孩童时期说过的玩笑话在记忆里依然是那么清晰，可言犹在耳，一切早已天翻地覆。
曾经的天经地义，成了如今肆无忌惮的伤害。
夜曜扬从记忆中觉醒，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只手握着苏蔺的手，神情纠结痛苦。
为什么他温暖了她这么久，她的手还是这么冰寒？
就好像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已经无法再捂热她。
夜曜扬目光发空地盯着苏蔺半晌，仿佛耗尽毕生才终于下了决心，缓缓地说道：“苏蔺，如果你能醒来，我就对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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