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羽毛正在渐渐地褪去，隐约有了一点人形，虽然不甚明显，还是一只丹顶鹤的样子。
正在胳膊上的羽毛将要褪去时，一道浓重的阴影自天际而下，一只手直冲女子的脖颈。
“嗯？是一只鸭子，看起来味道不错的样子。嗝—今天的晚膳就先拿你来开荤了。”
那声音清清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喝茶般的小事那样随意，酒的后劲使他说出的话语有些模糊不清。
呃……那混蛋刚刚说什么？
这是在逗她呢。
她明明是一只丹顶鹤，还是要登仙的那一种……
慢着慢着，现在不是考虑是鸭子还是丹顶鹤的时候。
关键是……她现在感觉喘不过气来了。
男子拍了拍鸭子的肚子，试了试她的斤两，很是满意，一手拎鸭，一手拿酒，潇洒恣意地踏湖而行。
他足踏湖面，未湿半分，只见有青色衣角拂过，成了这水中倒影。
她不由仰天嘶鸣，一声鹤唳直入青云。
男子深感刺耳，又觉手中一沉，朦胧醉酒的眼眸懒懒地一瞥。
这不瞥还好，一瞥更是惊得他转手抛了鸭子。
他瞳孔蓦地一缩，遽然恢复到原先神色，一甩衣袖，遮住了那汩汩流血的胳膊。
什么东西，是人是妖还是他的烤鸭？
竟敢咬神呢？
早知道他就先把它就地烤了！
“噗通——”一声，一女子翻入水中又浮了起来。
她找了一片硕大的荷叶，学着男子踏在上面。
她踏而不稳，一个劲儿大喘着粗气，脸色通红。
此刻她身上的羽毛已经完全褪去，只有氤氲的雾气当作她的衣裳为她遮羞。
“你这个人！什么鸭子，我明明是只鹤！还是一只血统高贵的丹顶鹤！”她调整呼吸，开口大辩。
男子懒得看她，只道了句：“看来，今天开荤是开不成了。”他叹息着摇了摇头，大步走开。
她见男子这般作态，不免火从中来，刚走了两步，被一白衣盖住了脸，立刻遮断住视线。
她虽懵，但也骤然知羞，管它这衣服来自何方，一把拽下白衣，胡乱地将白衣套在了自己身上。
那白衣本是男子穿着，套在她身上反衬得她身材娇小。
“慢着！谁让你走的？！”她快步追上，施出一道妖异红光直打他的后背。
男子没住步子，足下生风，那红光没等近他的身便在他后面没了影。
她看男子有点道行，也不打算跟他法力对法力，直接来了个近身搏斗。
她指甲瞬间变长，尖作利器，猛地向他抓去。他一侧身，她扑了个空。
她迅速上勾拳，下勾拳，左勾拳，右勾拳，上踹下踢地用着海鸥教给她的拙劣拳法、腿法，愣是没能碰到他的一角衣袖。
末了，她“砰—”地冲他的脸上砸去，男子蹙眉，唇角微勾，用酒葫芦挡了个实。
可怜她的爪子被酒葫芦砸得生疼，粉白的肌肤瞬间红了一大块。
天杀的，这个酒葫芦究竟是用什么做成的？明明看起来只是个普通葫芦。
她突然好心累，碰上这么个不讲理的……
“我说，你破坏了我登仙。难道就不想表示一下吗？”她妥协，堵在他跟前道。
男子脚步这才顿住，慢条斯理地收回酒葫芦，睨她一眼，轻吐出六个字：“我叫百里长卿。”
话罢，男子不着痕迹地推开女子，继续向前走，欲达湖畔。
这是搞什么啊？
驴唇不对马嘴，海鸥还不吃花骨朵呢！
她一跺脚，腮帮子气呼呼地鼓起，如小笼包一样可爱，“喂——”。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这声喂起了效，只见男子似乎想起点什么，忽然止步，转身折回，驻足在女子的跟前。紧盯着她，将双手伸到她的腰间。
他突然记得……那鸭子的衣带……
他的指尖轻抚上女子的腰部，即使隔着衣料女子也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好冷。
“你干嘛？”
“嘘—别说话。“男子动作熟练地把女子腰间的衣带系好，是一个大大的双耳结。
身侧的衣带飘飘悠悠的，让他看着很不爽。
“喏，系好了，小鸭子。“他的声音淡淡的，如秋日滚落的露珠一样圆润清凉。
眉间仿佛从来都不会紧蹙，好像可以这般风轻云淡地看破一切红尘俗世。
“都说了，我不是小鸭子，我是丹顶鹤！血统高贵的丹、顶、鹤！！”
她气极，脸越发通红，伸手就要去打他。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目光里慵懒而淡然，连一丝都懒得瞥给她。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差点把她甩了个趔趄。
她稳住身形，心里一琢磨：既然硬的不行那她来软的！不信他不接招！
于是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鹤妖胆大撩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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