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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旧文学 > 青春在燃烧并熔化 > 第八十四章 悲伤往事
 
  我跟萧成、张胖子三人陪陆靖去医院,其他人都跟何老师回学校了,而这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半了,看来何老师今晚应该是在学校办公室睡了。

  我们四个刚上了出租车,就看见有警察到了夜总会,何老师趴在车窗道:“你们先走,别管了,我们一会也走”,于是我们四人就先走了。

  车子刚开动,我手机响了,是杨言蹊打来的。我接起电话,杨言蹊道:“唉,你们班怎么一个人没有”,我笑了笑,故意说道:“我们班今晚聚餐,在县城吃饭”,杨言蹊“哦”了一声,道:“去吃饭了”。这时听到杨言蹊那边一个声音道:“别听郑明胡说,王信告诉我是去花好月圆那里救陆靖了”,听声音应该是朱琳。

  杨言蹊立马道:“是吗郑明,你们去打架了”,我笑道:“没事了,已经完事了,我们陪陆靖去一下医院就回学校了”,杨言蹊关心道:“陆靖怎么了,受伤了吗,你们没事吧”,我道:“陆靖就一点皮外伤,比之前老冯伤的轻多了,去医院包扎一下就行,我们都没事,就没打起来”,杨言蹊道:“那就好,那就好”。电话那头宋心蕊又道:“言蹊,成豪说确实没事了,他们正在回学校的路上”。杨言蹊听后随即换了一个语气又道:“那你骗我去吃饭了,一点不老实,你看人家王信和郑成豪,都不骗朱琳和心蕊,你给我等着”,我笑道:“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杨言蹊“切”了一声,道:“看把你美的,谁担心你”,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张胖子见我和杨言蹊的通话已经结束,打趣道:“哎呀,这有姑娘挂念确实好呀,你看我们三,就没有姑娘问候一下”,我笑道:“谁说没有,你看陆靖刚才,咱们班所有的姑娘都围着他转,这福气谁有”,萧成道:“看来下次我也得伤一次,让咱们班的姑娘也对我嘘寒问暖”,陆靖道:“你们三个别说风凉话了,我这够丢人的了,唉,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张胖子道:“是王浩峰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地下室”,陆靖道:“这奇了怪了,他怎么那么好心,能告诉你们我在哪”。

  这时正好到了医院,张胖子道:“咱们先进去检查,一会再说”。我们三个人陪陆靖在医院检查完身体就差不多晚上十一点半了。而检查结果也是陆靖除了外伤外,没有其他问题,并且医生也处理了一下陆靖脸上的伤口。

  从医院出来后,萧成道:“去我家酒店住吧,这么晚了,就别麻烦郑大爷开门了”。我们四人于是往萧成家酒店走去。

  这时陆靖道:“王浩峰为什么告诉你们我在地下室”,张胖子道:“说实话,我也想不通,难道王浩峰见咱们来了这么多人,怕事情闹大”,我道:“唉,萧成,我们去地下室救陆靖的时候,你们怎么跟黄九辉他们动上手了”,萧成还未回答,张胖子又问:“是啊,还有,怎么今天晚上事闹这么大,没见到王浩峰”。

  萧成道:“你们跟我舅舅刚去地下室,黄九辉他们就下来,那货刚下来就问刚才是谁在对讲机骂他。我说是老子骂的。黄九辉一听,就怒了,直接给他手下人说动手。就这样打起来了。但是刚刚开打,那时候你们还没上来,我看见了王浩峰,这厮也不敢上,从夜总会后门走了,也是个怂货”,说完“呵呵”笑了两声。

  陆靖道:“妈的,这事还没完,到了学校我得好好揍他一顿”,张胖子道:“揍是肯定的,但也别太狠了,他也算是半路上迷途知返。唉,对了,你是怎么被他们扣到夜总会的”。

  陆靖道:“我今天下午从家走的早,本来想去叫上成豪一起去学校,谁知走到夜总会门口的时候,那王浩峰正好也在门口,招手让我过去,我听到后也不想理他,只管走自己的路,谁知那傻逼骂我妈,我忍不住就过去打他了。当然,我刚在他脸上打了一拳,那些狗腿子就把我按在地上了,紧接着就把我拖进了夜总会,在地下室王浩峰和几个人对我是拳打脚踢,他妈的”。

  萧成问道:“你那脸上的伤是谁划的”。陆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道:“哦,这个,王浩峰那傻逼划的,他们把我绑在椅子上,我就骂他们,那傻逼就拿刀在我脸上划了一道,还说让我在地下室待几天,并且每天他都要打我一次。哎呀,要不是你们,哥们这次真栽在他手里了”。我们三听到是王浩峰划伤的,都“草”的骂了一声,我愤愤的道:“这傻逼手挺黑呀,他把陆靖脸划伤了,咱们他妈的也得要他身上一样东西”,张胖子道:“本来还想对他温柔点,妈的,打掉他的门牙,就明天晚上”。

  说话间就到了萧成家酒店,刚进大堂,陆靖拍着肚子道:“老萧,哥们饿了,半天没吃饭了,酒店还有吃的吗”,萧成道:“现在厨师都下班了,没事,我去宿舍叫一个出来,给咱们煮点面条,折腾这一晚上,我也有点饿了,你们三个先去包间,我去宿舍叫人”,说完就穿过酒店后门,往员工宿舍而去。

  过不多时,萧成就回到包间,道:“一会面就好”,然后坐下了,拍了拍陆靖肩膀,又道:“老陆,问你个问题啊,也别怪哥们多事”,陆靖道:“啥问题”,萧成道:“我们三和老冯今天晚上去过你家,你知道吗,我们去你家之前,问全班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家地址,后来是何老师查档案才知道的你家地址”,说到这深吸一口气,续道:“我们四个到了你家,发现墙上挂了一张遗像,那个人是......”,说完看着陆靖,我和张胖子也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陆靖看了看我们三人,咬了咬嘴唇,深深的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仰着头,闭着眼,道:“那是我妈”,然后身子缓缓离开椅背,点了根烟,给我们说起他的家庭。

  陆靖一家原本不住在机械厂退休职工楼,住在距离机械厂退休职工楼有一段距离的城中村,说是城中村,其实是在县城最西边。那里的房子就像我们村一样,都是独门独院,陆靖家也不例外。陆靖的父母其实是亲兄妹,当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当时陆靖爸爸只有十二岁,陆靖爷爷奶奶带着陆靖的爸爸和大伯回村里看陆靖的曾祖父,在晚上回来的路上,路过一片庄稼地,陆靖的爷爷听到有孩子的哭声,于是和陆靖奶奶停下自行车,发现是一个女婴。四个人在路边大喊“是谁家的孩子”,也没有人回应。陆靖的爷爷奶奶见这么晚了,只得先将女婴抱回家。后来委托公安局寻找孩子的家人,当时信息不通畅,最后也没找到。陆靖爷爷奶奶见找不到孩子的家人,再加上跟女婴在一起的这一段时间,有了感情,于是申请了领养这个女婴。而这个女婴就是陆靖的妈妈。

  后来在陆靖的爸爸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媒人总会给陆靖爸爸安排相亲,但不知怎么,每次相亲都以陆靖爸爸不满意而告吹,就这样一直拖到陆靖爸爸二十六的时候,陆靖爷爷奶奶急了,问陆靖爸爸怎么相亲这么多次,一个都看不上。后来才知道,陆靖爸爸说自己放不下小雪,也就是陆靖妈妈。当时陆靖的爷爷奶奶以为只是觉得妹妹还小,也没放在心上。可后来随着陆靖妈妈越来越大,陆靖爷爷奶奶发现,陆靖爸爸对陆靖妈妈的感情不只有亲情,还有爱情。那时候观念陈旧,虽然这种情况法律是允许的,但大多数人对这种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结婚是看不开的,陆靖的爷爷奶奶也不例外。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1985年,陆靖爸爸已经32了,而陆靖大伯家的孩子已经上小学了。在那时候,32岁不结婚已经是超大龄未婚青年了。陆靖的爷爷奶奶也没办法,见两个孩子也是互相喜欢,只得先跟陆靖妈妈解除领养关系,然后让两个孩子结婚。

  结婚后,陆靖的妈妈在家做全职家庭主妇,陆靖的爸爸则一直在机械厂上班,一家五口人的生活过的很是幸福。一直到陆靖上初二的那年,也就是2001年四月份。

  那天陆靖的妈妈一个人在家,而陆靖的爷爷奶奶那段时间一直在陆靖大伯家看刚出生的曾孙子。当天陆靖爸爸下午不到三点就下班回到家。按说那天陆靖爸爸上的白班,应该是四点下班,但厂里设备坏了,所以提前回了家。刚推开院门口,见院中一人慌慌张张的,满身是血,这个人陆靖爸爸认识,是他们机械厂的同事。陆靖爸爸感觉事情就不太对,于是先跑进屋里,发现陆靖妈妈下身赤裸的躺在床上,胸口插了一把水果刀,身上流下来的血浸透了被褥。

  陆靖爸爸大叫一声,从案板上拿了切菜刀,发了疯似的跑出院门口,见那人都快出了胡同口,陆靖爸爸就在后面追,从城中村一直追到机械厂门口才追上。

  后来法医检查那个人的尸体,身上被砍了二百多刀,脑袋都被砍掉了,身体都快被砍成了肉泥。机械厂里的人见到陆靖爸爸疯狂的砍着那个已经死了的人,都不敢上前劝阻,一直等到陆靖爸爸已经累了,几个关系要好的同事才过去扶起陆靖爸爸。而法院最后以故意杀人罪,但事出有因,判处陆靖爸爸有期徒刑十二年。

  其实陆靖说到后面,我们大概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事当年在我们这个地方反响很大,报纸新闻都报过这事,只是全部用的化名。法院在量刑的时候省高院还专门派人过来协助审理。但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事就发生在陆靖的家庭。

  这件事过后,陆靖的爷爷奶奶就搬离了那个房子,到机械厂退休职工楼住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也因此支离破碎。陆靖的爷爷奶奶一想起两个孩子,就经常哭,特别是陆靖奶奶。三个人每次去监狱看陆靖爸爸的时候,陆靖爸爸总是哭着说那天的设备为什么不早点坏。而陆靖爷爷奶奶也时常自责,说不应该两个人都去看曾孙子,应该留下来一个人人陪陆靖妈妈的。

  陆靖说完他家里的事,眼泪早已湿透了眼眶。面条早就已经端了过来,都坨了,四个人一筷子都没动。张胖子拍了拍陆靖肩膀,道:“找时间我们陪你去看你爸去”。

  陆靖听后点了点头,突然哭了出来,嘴里喊着“妈......”,像一个孩子一样。我们三见状,都站了起来,安抚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劝,只得道“别哭了,别哭了”。

  后来,我们经常去陆靖家看望陆靖的爷爷奶奶,并且还陪陆靖去监狱看过几次陆靖爸爸,陆靖爸爸见到我们,也开心的说陆靖交了几个好兄弟。再后来,陆靖当兵期间,因为回不了家,我们还陪陆靖爷爷奶奶过了两个除夕。而数年以后,陆靖不仅是一个惩治犯罪的警察,而且心细如发,抽丝剥茧,破获了很多大案,是省内赫赫有名的刑侦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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