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连着一句,一段接着一段,所有的问话钻进姚歆宸耳蜗中,都如蚊蝇一般,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轰鸣声。
可她接收到姚景天所说的重点了。
这太太,是薛晴漫!
这认识让她不禁抖了抖身子,膛目结舌的看向苏君泽,他手臂的力道又紧了一些,却肯定的给了他回答:“嗯,她真实的身份,是薛晴漫。”
姚歆宸瞬间感觉浑身发软,双手扶住苏君泽的手臂稳住身子。脑袋里炸响的声音像似炮竹一样噼里啪啦的响。
她不敢深想小念羽在薛晴漫的手上会落得个什么结果,到如今都没有找到小念羽的踪迹,这…
“别担心,念羽一定不会有事的。”苏君泽炽热的红唇紧贴着她的耳廓。
他的话语像似肯定,更像是承诺。
可她怎么可能不担心,那可是薛晴漫。她估计恨死她和姚韵雪了,又怎么可能好心的将小念羽好好的将养起来。
“说话!我外甥呢!”姚景天不悦的再次问道。
姚歆宸心尖儿紧紧的被提了起来,目光向房内看去。
只见那位太太,不…薛晴漫才对。只见她撑着手臂缓缓起身倚靠在床头上,不紧不慢的抽出两张抽纸抹了一把眼泪:“我也不知道。”
“你带走他的,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姚景天愤怒的吼道。
如果之前他还认她这个母亲,那么这一次如此诡谲的面对,他对她真的什么情感都没有了。
他没有大度到麻木,不可能一直无限的原谅她所做的一切。他甚至不敢想象若是小念羽在她的手上受伤或者…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喜欢小念羽,喜欢姚歆宸姐妹俩,也喜欢现在没有阴影和没有暗无边际、提心吊胆的生活。
他拥有正常人的生活和情感,但并不是薛晴漫带给他的。可她却一直以生母的身份来绑架他的思想和决定。
“不说,不就是不想让你们找到吗~”薛晴漫给了准话。
许是长时间没有开口言语的关系,她的嗓音虽还是熟悉的,但却暗哑和不自在极了。
姚歆宸闻言,一直紧拽着苏君泽手臂的力道松懈了一点。薛晴漫所说的意思,是小念羽还活着,只想不想让他们找到而已。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眼泪不自觉的溢出,苏君泽按着她的后脑勺,想让她窝进他的胸膛。可姚歆宸摇了摇头,倔强的盯着薛晴漫。
“当年,他们从我身边将你带走,一别二十几年。这种滋味,张素琴没机会享受到,那我只好让她的宝贝女儿好好尝一尝那思念到夜不能寐,废寝忘食的滋味了。”她眼神直勾勾的透过姚景天看向姚歆宸和姚韵雪两人。
“在你的眼里和心里,一切都是别人的错,无论什么结局都是别人的错。那你呢?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什么。他们从你身边带走我?你还真是敢说!”
“当初你知道你怀的这一胎是男婴时,你是怎么作的,你又是怎么对我爸的。威胁?逼迫?是你一直在给他吹耳边风让他将我带回去,这样就不用再收养别的男孩子。”
“是你一手将我送出去的,是你一开始从我进了姚家的大门时,你就开始谋划和算计!”
“口口声声说你是为了我和乐儿好,你这所有的所作所为,你回头看看是当真为我们好吗?你…”
“啊!别说了,别再说了!”薛晴漫猛然抱住脑袋,痛苦的嘶吼出声音。
“我再说最后一遍,小念羽还给我们!”姚景天侧过身子,咬着牙说道。
原本憔悴的脸色已然青白交加,紧紧咬住的牙根可以清楚的看到。
他,这一次是真的愤怒了。
“别做梦了,无论是谁来了,我都不会说的。”她手掌抚上胸口,像似极力隐忍着什么,可那高高挑起的嘴角,却溢出了得意的冷笑声:“呵~咳咳…”
苏君泽向身边的石月使了眼色,石月急速上前将姚景天拽了出来。
“别…咳咳,别走!咳咳咳…小天!”咳嗽声不断,薛晴漫匍匐在床边,手臂直伸向外抓来。
“别进去,小心传染。”苏君泽压低声音,在姚歆宸耳边说道。
这话惊得姚歆宸一愣,可下一瞬,薛晴漫猛然躺正了身子,眼角的泪水汹涌的向外淌着。紧跟着,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些有的没有。
“呵呵呵~我是为了你们好。”
“这么多年,我所做的一切在你们的眼里全是错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
“我等着她的女儿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不,她会比我更痛。”
“见不上,她连自己孩子的一面都见不上。”
“哈哈~真是痛快啊。”
“……”姚歆宸气的浑身颤抖,双手紧握,骨关节白里发着红。恨和痛漫无边际的向她涌来,大有一种将她吞噬的趋势。
她知道,她知道她不会和她走一样的人生轨迹,她知道她不会用自认为的爱去伤害身边所有真心实意在乎自己的人。
可这一句又一句的话,像极了诅咒,诅咒她剩余的人生,得不到安宁。
发泄完了,薛晴漫扭头看向房门口的位置。可姚景天在被石月拉出来以后就离开了房间,她没找到他的身影,茫然的问道:“小天呢?”
“……”姚歆宸一行人无一人回答。
薛晴漫愣了愣,随后猛然掀开被子坐起了身,同一时刻苏君泽拥着她后退一步,石月则拽着姚韵雪后退一步。
只见薛晴漫一边寻找着拖鞋,一边拍着胸口掷地有声的说道:“不!我要见小天!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眼见着她踩着拖鞋就往外扑来,众人齐齐提了一口气,可下一瞬,薛晴漫猛然摔在了地上,整个人呈大字趴在地面上仰头望着门口。
姚歆宸疑惑的盯着薛晴漫,好半晌后,她还维持着这个动作。石月缓步上前,蹲下身伸手探了探薛晴漫的鼻息,随后轻声说道:“死了。”
“死,死了?”姚歆宸诧异,将不解的眼神落在苏君泽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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